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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穗抬眸,对上他的眼,嘲讽一笑。 “可霍镇庭,他不还是全身而退,好好的吗?” 顾青禾神色一僵。 “穗穗,听爸的话,我已经把你的行李带出来了,你以后不能住在霍家。” “爸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你住爸那里去。” 温穗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沉默不语。 这一次九死一生,他终于也开始害怕,害怕他所攀附的人再次把他女儿拉进无尽的深渊吗? “我惜命,霍家自然不能回去。” “但我也不想跟你住一起。” “能帮我在七中附近找一间房吗?不限条件,能住人就行。” 住在学校诸多不便,她不能住校。 顾青禾刚想应答,陆觉南在一旁激动地回他:“那个,叔叔,温穗。我家里不管我,我也是租房住,我住的对面刚好在出租,两室一厅还有阳台,挺大,房租也不贵,离七中和十一中都近。” “这次我也对不起温穗,她要是跟我住同一栋楼,我一定好好保护她。” 在温穗坚决笃定的目光中,那个一夜白头的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她回学校上课已经三天,离期末考试只剩一周,她身边的座位依旧空着。 温穗的生活一切如常,文熙对她不告而别离开霍家很不舍,也很难过,好几次欲言又止又活活把话吞进去。 在发现温穗每天跟陆觉南一起上学,在校门口分别,放学后陆觉南等她一起回家后,文熙沉不住气了。 “温穗你跟陆觉南住一起了吗?” 她笔尖流畅地答题,回了句:“没有,住得近顺路。” “那你现在住哪里啊?”她抱着她写字的手不放,温穗无奈只好把地址写在便利贴上,没好气儿地贴她额头上。 “你来我欢迎,但别告诉别人。” 文熙“哦”了声,趴在桌上仔细观察温穗的表情,末了,失望叹息。 “穗穗,少爷一直没来上课,你真的不问问他吗?” “他被霍叔叔关在别墅里不准出来,真的好可怜。” “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你不在他不吃药也不肯好好吃饭,我看着都难受。”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身旁的人自顾自翻动书页,头埋进书本里,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文熙只能失望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文熙不知道,温穗为什么翻页。 因为那一页一道简单的立体几何证明题,她一直想不出解法。 那天放学下起了大雨,陆觉南把唯一一把伞硬塞她手里,自己跟一群兄弟撑着校服外套跑进雨里,走之前告诉她他今晚要去网吧跟兄弟上网,很晚才回去,让她一个人注意安全。 在经常跟他碰面的咖啡馆的屋檐下,她看到一对夫妇,狼狈地跪着乞讨。 开学那段时间每天都会去魏紫家的奶茶店,她认识他们,是魏紫爸妈。 年轻力壮的两个人在学校门口乞讨,他们的收益并不可观,温穗走过时听到他们哭诉的几句话。 “求求大家好心给点钱,让我们去救我们的女儿吧。” “她才十八岁,她不能坐十年牢啊!” “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没有家,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吧。” “.…..” 悲痛的,毫无尊严的乞求,如这场大雨,给人心里蒙上一层灰霾。 回到出租房,温穗先去阳台把衣服收了,雨势很大,弄湿了她的睡衣。 关窗前,她把阳台上开得正好的一盆芍药也端了进来。 房东抠门,客厅的墙开始一块块地掉灰她也没管,温穗搬进来前把自家值钱的电器都运走了,唯一留下一台声音很大的老冰箱和这一盆芍药。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花开的芍药是娇媚的,古人称之为“爱情花”,又因为芍药没干枝,有人也说它是“没骨花”。 从前师父说起这些典故,她对这两个奇怪的名字感到疑惑。 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晃过神,突然听到有人一声声敲门,从猫眼看外面一片黑暗,不知是谁。 她把手机按到报警的界面,然后才把门打开。 看到来人,她愣在原地。 霍希光全身湿透了,白T被打湿后露出少年清瘦的骨架,大而无神的眼,干涩的唇,在看到她时勾唇满足地笑了。 漂亮,苍白,如鬼魅。 他脚边放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行李箱上,岁岁被关在猫笼里,看到她激动地喵喵叫。 温穗把手机屏熄了,抬头似笑非笑地问他:“霍希光,你来干什么。” 少年湿透的帆布鞋迈过门槛,他的回答是,一个冰冷又炙热的拥抱。 如那日黑暗压迫,濒死时的一线光明。 走到这里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说是拥抱,温穗能感觉他像在完全倚靠自己。 阿珠:少爷你他丫想什么?才十八岁就像跟我们家穗穗同居? 少爷:关你屁事啊? 阿珠:哦豁,我看你是欠虐哦? (少爷双腿跪地) 少爷:别,亲妈,我们有甜过吗? 猜猜穗穗会不会让大猪蹄子进门?(??`?) 第23章 马齿苋 霍希光坐在沙发上, 温穗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了一条崭新的毛巾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