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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便不再多嘴,她的衣物都是这几日新添的,小桃一并替她收拾好放在枕边,又将涂抹的伤药分门别类放好。 翌日一早,阿瑶被人摇晃醒,吃了一碗清汤混沌,坐上了马车。 陵阳离着津州约莫有十三四天的车程,一路跟着的护卫很少,比阿瑶在津州客栈见到的少了一半多,小桃也没跟来,她就一个人闷在车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她向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做惹人生厌的事,更不会故意出风头引人注意。肩上的伤始终没好,路上没有大夫看着,每逢坎坷山路便要撕心裂肺的疼一次。 有几日下车吃饭的时候,唇上半点血色没有。 连禹回都看出她伤势未愈,不好这样折腾,去禀报段云舟,他却说: “没点韧劲和耐心,我白养着一朵娇花?” 禹回不敢再说,好在路程不太远,没有性命危险。 窗外的路边渐渐多了翠色,越过山路,能看见粼粼波动的细流,阿瑶知道,大约是到陵阳了。 果然,再之后马车行的飞快,午饭晚饭混成一顿,终于在这日傍晚进了陵阳城。 “姑娘,下车吧。” 马车停在一座素雅的宅院面前,阿瑶闻声撩起车帘,抬头去看大门上的匾额,却发现上面写的不是定远侯府,而是“段宅”。 心中虽然疑惑,却也知趣地没有多问。 下了马车,正见到禹回扶着段云舟在说些什么,她提裙朝他福了福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段云舟忽地蹙起眉头,板过她的肩膀将她拽到身后。 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富贵的夫人,身后围着七八个婢女护卫,此时正怒目盯着她和段云舟。 她毫不客气,质问道:“云舟,为何不先回府拜见你父亲?” 段云舟理都没理,禹回伸手拦住她的目光,微微躬身,语气却没有半点恭敬之意:“我家主子不想见客,请回。” 这一路上,阿瑶多少对段云舟的身世有了几分了解,眼前这女人应该就是定远侯前几年续娶的夫人陆氏,也就是段云舟的继母。 看来段云舟和家里关系并不好,要不然禹回也不会连句尊称都没有。 陆氏被气得指尖轻颤:“你算什么东西,让开,我要和云舟说话!” 鄙夷两字几乎写在禹回脸上,他重复道:“请回。” 陆氏脸色青白,最后转为涨红,段云舟就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转身便要离开。 陆氏气得呼吸都不顺,从前段云舟不服她,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可今日,他竟连装都不装了。 去了一趟津州,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津州,津州…… 莫非是琅音长公主许给了他什么,才让他如此有恃无恐? 这样想着,陆氏也觉得事情棘手了起来。 段云舟自然不会睬她,胃部的不适越发明显,他紧蹙着眉头,薄唇紧紧抿着,毫无血色。 他强装出没事人的模样,想立刻进门,却不知此时离他最近的阿瑶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本不想理会,可禹回在前面拦着陆氏,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阿瑶往前挪了挪,压低声音问:“公子,您……您没事吧。” 段云舟冷冷地扫她一眼,想让她滚远点站着。 却不想开口竟是一声难抑的痛吟,痛意飞快蔓延,额上沁出冷汗,段云舟手脚冰冷,虚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 好在阿瑶及时上前扶住他,用自己的肩膀将他撑住。 从旁人的角度看,两人更像是抱在一起。 陆氏死死剜着两人,怒道:“云舟,你是侯府世子,怎可大庭广众做出这等不合规矩的事?这女人是谁?你还没订婚,还未娶妻,你今日如此,是要气死你父亲吗?” 一句跟着一句,像是一只聒噪的乌鸦。 段云舟侧身推开阿瑶,像是脏了手一样避开两步,他斜晲陆氏一眼,视线冷的像刀子。 陆氏神色一凝,往前的脚步顿住,旋即又恢复如常。她不想承认,方才那一刻,这病秧子让她生了惧意。 见她停住,段云舟唇边挑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上下将陆氏打量一遍,才道:“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摆你的夫人架子。” 说完,兀自进了大门。 阿瑶被甩在后边,掌心还残留着他冰凉的体温,陆氏已经被人强行隔开,禹回走到她身边,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说:“姑娘,请。” 阿瑶勉强应了一声,跟着走进宅院,一个年轻的女子在廊下等着。 见到阿瑶,她走近行礼,自我介绍道:“阿瑶姑娘,奴婢名湛云,是主子指来伺候您的。” 阿瑶回礼,客气道:“那日后便劳烦湛云姑娘了。” 禹回对两人示意一下,说:“湛云带阿瑶姑娘去休息吧,我去主子那。” “好。”湛云模样俏丽,笑起来的时候,两颊各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她对阿瑶说,“您的行李已经放好,姑娘随我去安顿休息吧。” 给阿瑶安排的院子不算很远,但阿瑶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方才扶住段云舟的时候,他的胳膊正好戳到她肩上的伤,这会儿又拖了这么久,痛意愈发明显,脸色煞白。 随着湛云穿过狭长的走廊,刺眼的阳光直射到阿瑶苍白的侧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