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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见他这羞涩腼腆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男人为她这幅皮囊神魂颠倒,也曾有纨绔公子一掷千金想买下她,却少有人像他这般呆傻,连话都说不出半句。 同段云舟那种全是秘密且琢磨不透的男人比,她更喜欢和这样的傻子打交道。 总归如今段云舟那边讨不到什么好处,他虽然救过她的命,她应当也没必要把一辈子都搭给他吧。 她的命不值钱,可任他利用这么久也应该算是报恩了。 阿瑶心想,人生在世,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 宁泗见她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耳朵更红了。 阿瑶眼波流转,主动走近了一些,问:“宁公子有事吗?” 宁泗支支吾吾,最后憋出一句:“我有些饿了,阿,阿瑶姑娘饿不饿?” 阿瑶莞尔一笑:“还真饿了。” 宁泗眼睛一亮:“真的吗?我知道有一家馄饨很好吃,不知道……” 阿瑶却说:“馄饨恐怕不行,宁公子不如带我去吃那个?” 她说的是一家马蹄糕的小摊,清爽的香味儿早早飘过来,可阿瑶身上没有一文钱。 宁泗先是有些失落,听了这话很快高兴起来,带她到街对面买了一大包的马蹄糕,犹嫌不足。 这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女人,宁泗只想为她花钱讨她高兴。 阿瑶笑着道谢,想吃一块垫垫胃,却忽然听到极其难听的一道摩擦声从头顶上响起。 两人同时抬头去看,茶庄二楼的一扇轩窗被人粗暴推开,段云舟站在窗前,眉头紧皱。 “滚上来!” 宁泗愣了愣,下意识去看阿瑶:“阿瑶姑娘,他是……” 阿瑶无奈叹一口气,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她解释道:“是我主子。” 宁泗听了这话还有些怔怔的,似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婢女。 阿瑶抿了抿唇,小声道:“实在抱歉,是我今日不知分寸惊扰公子了。” 宁泗立马反驳:“哪里的事!” 他将那一包糕点都塞到阿瑶的手里,冲她安抚一笑,然后向楼上的段云舟遥遥拱手:“这位兄台莫怪,都是在下不知礼数,还望兄台不要怪罪阿瑶姑娘。” 说了没两句话连名字都知道了,段云舟冷哼一声,直接合上窗子,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 拎着马蹄糕回去后,阿瑶已经做好了迎接又一场血雨腥风的准备。 谁知段云舟连理都没理她一句,就放她回房了。 阿瑶本来还觉得奇怪,直至到了晚膳时,湛云才问她:“姑娘,你是不是又惹主子生气了?” “怎么了?”阿瑶想到今天的事,点了点头。 湛云和她相处最久,自然了解她的性子,心中颇为不忍,可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得将段云舟的话明白重复了一遍。 “主子说,姑娘既然这么有本事,大概是不用吃府里的饭了。” “所以……今晚大概没有晚膳吃了。”湛云劝她,“姑娘,虽然不知道是因着什么,但只要你去服软认个错,主子一定会收回成命的。” 阿瑶却觉得没意思,第一次没有听湛云的话,敷衍道:“不用了,我还不太饿。” - 书房里只有段云舟一人,倚在椅背上,双眼轻阖,单手揉着眉心,不知是在想什么。 禹回推门进来,担心他会胃痛,便先递了一碗清粥给他。 段云舟接过,问:“湛云来过?” 禹回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回道:“是。” 段云舟哼了一声:“那叫她过来吧?” 禹回愣了愣,意识到说的这个她是谁之后,忙小心翼翼道:“湛云不是为着阿瑶姑娘的事……” 段云舟夹菜的手倏地一顿,眼刀子飞过去:“她还没来过?” 禹回端着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点头。 段云舟的表情瞬间凝结,喉咙滚动了两下,到底是没有说什么,禹回端过来的茶也没接,屋内瞬间沉默下来。 禹回看着他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地想把茶盏放下,却不知道抻到了哪,青瓷杯啪的一声摔到地上,茶水顺着碎瓷片泼到地上,一片狼藉。 段云舟不悦地蹙了蹙眉。 禹回忙跪下请罪,撩起袖子要清理瓷片,却忘了遮掩伤痕。 段云舟稍一偏头就看到他小臂上的两道青紫鞭痕,已经有些淤血了,看着有些可怖。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下来。 禹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另一只手飞快地捂住,段云舟忽然想到什么,笃定道:“是湛云。” 禹回不敢吱声,段云舟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颇有些无奈:“又是哪里惹到她了?” “前几日去给戎少送信的时候,进了一趟倚春楼,今儿个不小心被湛云知道了,她有些生气。”禹回答。 这两人自幼相识,打打闹闹这么多年,段云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轻骂了一句:“连个女子都驯服不了。” 禹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始转移话题:“主子还生气吗?要不要属下叫人把阿瑶姑娘叫来?” 段云舟横他一眼:“叫她做什么?” 禹回诚恳道:“属下以为,主子见到阿瑶姑娘会高兴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