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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在大街上,阿瑶一手捏着手里的簪子,一边飞速打量周边的环境。 既然薛茂已经醒了,那不管他有没有告诉琅音长公主那日下手的人是她,她都绝不能让薛茂活着回去。 阿瑶眼里有隐晦的杀意一闪而过,只怕再拖下去,薛茂的人会找上来。 然而,就在此时,街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街上不少人都被这动静吸引,甚至有些人好奇地想走过去看热闹。 “啊——” 尖叫声在下一刻传来,巷子口竟然滚出几具染血的尸体。 整条街都开始乱了,薛茂也被吓了一跳,阿瑶竭力遏制自己不忘出事的方向去看,想直接趁着此时了结了他。 袖口的簪子刚刚露出一个尖,阿瑶却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猛地一回头,却发现段云舟竟然就站在对面。 他仍穿着白日里的那一身衣裳,清浅的颜色衬的他肤色更白,如一颗挺拔的青松。 若不是刚刚出了事,他只站在那,大概就会有许多怀春少女为他痴迷。 他此时正一脸玩味地看着阿瑶手心的东西,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能在段云舟面前杀人。 阿瑶眸色一闪,簪子瞬间收回去,她用尽全身力气挣开薛茂拽着她的手,又使劲一推,毫无察觉的薛茂顿时被推翻在地。 阿瑶拎着裙子跑过去,直直闯进段云舟的怀里。 她仰着脸看他,眼角含着泪,将落不落,甚是委屈。 段云舟未防她会这样,被撞得胸口微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瑶委屈地拽他袖子:“公子,他欺负我!” 她整个人都贴在段云舟怀里,依着他的胸膛,颇有些依赖的意味,声音又这么软,这么娇,段云舟低头看着她眼睫上的泪珠,只觉得整颗心软了。 本来想说的话被生生咽下去,段云舟回抱住她,喉结滚了滚:“放心。” 阿瑶眼珠子转了转,怕他不知道事情严重性,添油加醋道:“公子,是琅音长公主叫他来的!” 段云舟无语一瞬,无奈叹口气,说:“我知道了。” 阿瑶这才稍稍放下心,有求于人,不好再说什么抱怨的话,只好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脸乖顺地跟在他身边,问:“公子,那边是怎么了?”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变了个脸,段云舟再生不起气来,却也没回答她,只说:“这里危险,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叫人送你回府。” 阿瑶静了静,道:“是。” 段云舟扳着她的肩膀,警告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道:“跟着禹回回去,不许再乱跑。” 禹回闻言站出来,对阿瑶拱了拱手:“姑娘,属下送您回府。” 阿瑶跟着禹回离开,走出几步,又停住,似是有些不舍,她远远地朝段云舟的方向看过去,却已经寻不到他的背影。 禹回跟着停住,劝慰道:“姑娘,主子还有事,等不忙了会来看您的。” 阿瑶勾唇笑了笑,淡淡道:“走吧。” 直到她走,段云舟都没说一句抱歉,他并不觉得今日的事情又多冒犯。 阿瑶心中苦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 那晚,她没能等到段云舟。 院中秋叶寂寂落下,转眼就入了冬,院墙披上厚厚冬雪。 隔了一个月,阿瑶才又见到了段云舟。 这一个月,净棠轩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批护卫,无论阿瑶走到哪里,他们警惕地视线就会跟到哪里。 阿瑶只觉得好笑,她在陵阳一无所有,又能去哪呢? 更何况,如今陵阳城大乱。 上个月那次街头大乱,便是因为太子殿下在陵阳城遇刺。 储君遇刺之事非同小可,陵阳城迅速戒严,不少强行闯出城门之人都被就地斩杀,薛茂就在其中。 远在京城的皇上听到此事,听说是当场口吐鲜血,本就是行将就木之人,这会更是承受不住打击。可国不能一日无君,太子不在,便是五皇子把持朝政,替君监国。 听到这,就算是阿瑶对皇室纷争完全不了解,也能猜道太子的遇刺八成是一场预谋。 可是段云舟呢,他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阿瑶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 她日夜能见只有一方四角天空,这些国事政事,又与她何干? - 安平侯府。 段云舟坐在书房里批复公文,窗外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冷风刮过的声音。 博古架后面传来两声诡异的声响,段云舟望了一眼窗外,伸手拧开手边的花瓶。 身后轰然裂开一道缝,恰好能容一人经过,段云舟撂下笔走进去,幽长的暗道里只有夜明珠柔弱的光芒。 大约走了一盏茶左右,最前方出现一道通体漆黑的木门,段云舟不紧不慢地敲了三声,暗门从外面打开。 竹枝抱着一个汤婆子给段云舟行礼,接过了他接下来的兔皮披风:“殿下和我们主子在暖阁,段公子请。” 段云舟点头表示知道了,抬步往里走去。 暖阁烧着地龙,太子秦衡和戎嘉平盘腿坐在榻上,不知在说些什么,眼角具是带着笑意。 见段云舟进来,两人暂且止住话音,秦衡朝他笑了笑,说:“段表哥来了。” 段云舟拱手行礼:“殿下身子无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