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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叙这回清醒了:“……不,不是吗?” 见老板没再说话,眼神也变得空茫茫的,他求生欲终于上线:“其实我,我也不确定,感情的事我说不准……” 季扶光回神,凉凉吐出几个字:“你已经说得够多了。” 后座一片肃杀之气,叶叙缩起脖子,乖乖闭嘴。 * 榕玺公馆9号,二楼走廊的尽头,一间大门紧闭的房间,传出隐隐约约的小提琴独奏。 是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 陆白右手运弓,双眸微垂,悲怆凄楚的旋律从弦上流淌而出。她情绪很燥,反而能更好地与曲子共情。 最后,陡然激昂的琴声持续了一阵,在最高潮时戛然而止。 陆白喘了口气,将琴放回架上,静静地给弓擦松香。朝阳透过窗子斜射进屋,细密的粉末在空中悠悠飞扬。 “莫名其妙。”她咬唇,低声喃喃。 吐槽的是季扶光变态的控制欲。 学校的课可以泡琴房补回来,可今天下午,陆白按约定要去给俏俏教琴。 可季扶光是不能被忤逆的。贸然出去,陈婶就一定会向他告状,到时更加不可收拾。 而第一次上课就爽约,周琴也必然不会请她第二次。 辛苦跑下来的家教就这么黄了。 陆白满眼不甘,但瞬间,又灵机一动。 约定的时间是两点半,两节课90分钟,公馆离周琴家打车单程才半小时。所以在晚饭前,她是赶得回来的。 好在季扶光喜静,家中帮佣只留陈婶一人。花园在也未留保镖。 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她抿了抿唇,目光投向与琴房连接,那种满了花草的小阳台。 * 午后艳阳高照,花园里植被繁茂,探出围栏的蔷薇有绽放在即的势头。 二楼走廊,陈婶正拖着吸尘器做清洁。最近主人家回来了,工作量不免增加许多。 忙到靠近走廊尽头,她怕吵,关了工具,若有所思地凝望那紧闭的深色木门。 隐隐约约的琴声从门缝倾泻而出。 太太这一天心情都不好,中午吃过饭又把自己关进琴房,说是晚餐前都不准吵她。 果然是和先生闹别扭了。 陈婶驻足听了会,又摇了摇头,提着吸尘器去了三楼。 琴房内,一台笔记本电脑在用最大音量,循环播放着某个小提琴练习室的音频。通往小阳台被擦的光亮的落地门,闲闲敞开了一半。 直到顺利坐上公馆外的出租,陆白才按住砰砰狂跳的心脏,深深喘了口气。 她催促司机开快些,便靠上椅背,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发愣。 后知后觉的害怕终于爬上脊背。 从杂物间找到花匠固定雨棚用的麻绳,从琴房的小阳台翻窗下去,又从公馆的花园后门逃走……她不敢相信自己真做了这事。 万一中途被人发现,或者绳子断了,怎么办? 而且,完全可以想个不可抗力的理由和周琴请假,她看上去是个好说话的家长。 所以为什么会如此冲动? 凝神思考了许久,陆白终于想通整件事的根本原因。 她就是想反抗。 她不想听季扶光的话,哪怕只敢背地里小小挣扎一下,心里都觉得舒服许多。 得出这个结论,陆白双手紧抓住衣服下摆,惶然了许久。总觉得,有什么大胆的念头在心中蠢蠢欲动,越往后越难压抑。 抵达周家,她按响门铃,依旧心神不宁。 “陆白学姐?!” 门开了,耳侧响起激动的男声。陆白仰头,也蓦地瞪大了眼睛:“卓扬?!你怎么在这?” 卓扬满眼惊喜:“这是我家呀!” “小陆老师来啦!”这时周琴从他身后挤出来,手上还沾满了面粉,热情道,“我烙了牛rou饼,可香了,你先进来尝两块呀!” 陆白呆呆站在原地,视线在他们脸上来回,后知后觉地发现俩人眉眼十分相像。 周琴一手拍上卓扬的肩:“忘介绍啦,我大儿子卓扬,也在轩大读书,说起来你们还是校友呢。” “哎呀妈!”卓扬突然特别注重起自己的形象,清理被弄脏的运动外套,“这我新买的……” 五分钟后,俏俏贴满了二次元海报的小闺房。 卓扬以前对小提琴从不感兴趣,只觉meimei练习时咿咿呀呀吵得慌。今天却尤其热心,非要陪在边上。 但他极不安分,一找到机会就和陆白搭话:“学姐,你腿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你今晚有事吗?要不就在我家吃晚饭——还是说我俩干脆一起出去吃?这附近有一家……” 陆白正在纠正俏俏的姿势,蹙眉道:“卓扬,你吵到我教课了。” “呃……” “就是!”俏俏眨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毫不留情地吐槽亲哥,“你要献殷勤也等我先练完琴嘛!” 现在的小姑娘早熟得很,什么都懂。 卓扬被说破心事,恼羞成怒地撸袖子教训她。两人闹成一团,还是周琴听到动静,进来把儿子给拎出去了。 干扰清除,课程终于顺利进行。 俏俏练习得很认真,但姿势始终有些问题,陆白替她调高了谱架,她还是下意识含着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