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原似玉(重生) 第18节
孟训瞧着宋钰君紧张的模样,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你终于说话了,没想到还是这个丫头管用。虽说你不姓宋,可我瞧着你们的关系倒是不一般。宋钰君,何不答应了我们,到时这天下咱们一分为二,你回蜀中自立为王,我绝不干涉。至于这女人,做meimei也好,做情人也好,岂不随你处置。” 宋钰君脸色更沉:“放开她。” “只要你答应了我。”孟训的手掐着她的脖子愈发用力,宋似卿渐渐喘不上气。 “你不该用她威胁我。”宋钰君抬起双目,瞬间出手,与孟训打斗在一起。 数招之后,宋钰君从孟训手中救下宋似卿,后退了两步。 孟训心中讶异,他在长坤宫中日夜练功,没想到这宋钰君平日繁忙,竟也能与他不相上下! 他看着宋钰君一脸紧张地看向宋似卿颈间的红印,嘲笑地看着傅叶:“瞧见没,我早说他待这女人不一般。” 在长坤宫时,他便仔细打探着宋钰君的一切,这个人无论受了皇帝任何赏赐,他第一件事,便是送给她一份。 补偿?决不会那么简单! 傅叶紧紧地望着宋似卿,在孟训嘲讽的目光中,他终于忍不住,大怒一声加入战场,与孟训一起向宋钰君攻击! 宋似卿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还未说出话,宋钰君便一个手臂将他推至一旁,与那二人打斗起来。 宋似卿不禁讶然,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傅叶也是会功夫的。她心中焦急,怕宋钰君吃了亏,可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既帮不上忙,还给他添乱。 她迅速看了眼院子,打斗之声愈发激烈,她立刻看向躲在门口没敢出来的尤千画,指着自己的嗓子与方泽幽居住房主的方向。 尤千画会意,立刻大声呼唤方泽幽! 宋似卿忧心忡忡,眼睛紧紧盯在宋钰君的身上,不敢眨眼。可未过片刻,傅叶已败下阵来,他的功夫到底不能与宋钰君相比。 孟训倒能支撑一阵,但也渐渐落入下风。方泽幽匆忙赶来之时,只剩残局。 宋钰君收了招式,风轻云淡,只呼吸重了一些。而孟训踉跄后退几步,惊讶地看着宋钰君,面色难堪。 第34章 一墙之隔外的房间内,方白桦已有些醉意,她坐在梳妆台前面色红润,仔细端详镜子里的人。虽比不上那个女人,但仔细瞧瞧,也算得上小美人。 眼睛看着镜子,方白桦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宋似卿站在小丘上登高远望的模样,海风吹过发梢,连她都忍不住惊讶。 方白桦不禁面目扭曲,恨恨地攥着衣角,愤然将铜镜扣倒,不愿再看。 “傅哥哥必是被那张脸迷了去!”她怒道,深吸了一口气,又将铜镜扶起,微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不仅是蠢货,还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只要待会儿傅哥哥看见她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自会对她深恶痛绝! 方白桦拿出手帕,半遮着面,对着镜子摆弄姿态,自赏自怜。忽然听见隔壁院子中传来打斗声,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好戏开场了。”她扶着桌角慢慢站起来,酒劲上头,她愈发得意起来。 方白桦慢慢出了院子,忽听见院子里传来尤千画大喊“方叔”的声音。 她心中更喜,没想到尤千画与宋似卿这般不知廉耻,被人捉了jian还敢这般宣扬,不过也好。最好把所有人都叫来,让他们都瞧瞧这女人狼狈的样子,更好。 她放缓了脚步,直到父亲听到声音匆忙赶来,她才快步走上前去:“父亲,您也来了?” 方泽幽停下脚步,看了眼方白桦微醺的面容,疑惑道:“你喝酒了?” 方白桦懦懦道:“晚饭时被宋姑娘叫住,吃了几杯。她和千画也喝了不少,我走时她俩还在院内,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她故意说起尤千画与她同处一室之事。方泽幽果然微微皱眉。 管家住得远,此时方匆匆赶来:“老爷,我听到尤少爷的声音。” 方泽幽点点头,却拦住了管家的脚步:“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方泽幽阔步走向宋似卿居住的院子,院门未关,但能听见拳脚相对的打斗之声,可尤千画并不会功夫。 他皱着眉头推开了门,只见院子中宋钰君与孟训二人你来我往,招招凶狠,而孟训明显已落入下风。 宋钰君见方泽幽到来,一掌推开孟训,收招入定。只余孟训踉跄后退,脸色难看。他本惊讶于宋钰君与自己的功夫不相上下,不曾想竟是他高估了自己! “你们在做什么?”方泽幽看着院中的一切,皱眉不悦。只当他二人因利益自相残杀,直到看见角落中一身夜行衣的傅叶,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傅叶?” 院外的方白桦一直在等着看好戏,可父亲进去之后却没了动静,她疑惑不解,慢慢走到院门口,看见了满院子的人! 她心中一愣,不曾想所有人都在,难道所有人都发现宋似卿与尤千画有染? 紧接着,她又看见暗处捂着胸口的傅叶,好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她心中一紧,顾不了其他人,小跑至傅叶的面前,一脸担忧:“傅哥哥,你受伤了?” 方白桦关切地查看傅叶的伤势,亲密无间地令傅叶下意识躲避。他看向方泽幽与宋似卿,一时间脸色难看至极。 宋似卿瞧着傅叶这模样,又看见方泽幽黑着脸,一下子明白过来。方泽幽恐怕不知道他们俩的事,至少,是不同意的。 想想也是,方泽幽既想远离俗世,又怎会招惹傅朝岚的后人。包括后来方白桦以傅叶红颜知己的身份住进傅府,也从未透露过她的身份,想来是方泽幽不允许吧。 宋似卿瞧着他俩冷笑了一声,慢慢走到方泽幽的面前:“方老先生,让您见笑了。”她的声音仍然嘶哑,喉咙处有被掐过的痕迹。 方泽幽的眼睛在院子里瞥了一圈,看见尤千画躲在门后,一副与院子中人毫无关系的样子,大约便知道方白桦所说的二人“共处一室”另有隐情了。 他摇头道:“是老朽招待不周。”他转身看向傅叶,“小叶子,你这身打扮是何缘故?难不成我这岛上竟有你要窥探的秘密?” “方叔父,您误会了,我只是……”他一时语塞。 宋似卿轻笑了一声,帮他答道:“他只是知道今天有贵客到来,所以穿上夜行衣方便今晚去见见某位客人吧。”她瞥了眼傅叶,他今夜或许是想来看她,又或许是怕孟训被宋钰君说动,想去偷听他们的决议,可是无所谓了。 她猜准了方泽幽如今还不知道傅叶与孟训联手的事,就像孟训不知道傅叶能自由进出小岛。 方泽幽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这些年,他教导傅叶为臣之道与佐助之才,也是希望他有机会入朝为官,改变傅家命运。自己也有替先帝还债的机会,没想到他竟早已有了谋逆的想法。 “傅叶,你走吧。这些年我也教了你许多,你既已有了自己的选择,以后便不要再来了。”方泽幽请傅叶离开。 傅叶脚步沉重,愤恨地看向宋似卿,若非是她设局,他绝不会被发现! 宋似卿对上他的目光,轻飘飘摊手,无所谓他的爱与恨。 方白桦却不想他走,若他今后再不能登岛,她该如何是好:“父亲!您误会了!是我让傅哥哥来的,是我告诉傅哥哥尤千画与宋似卿做了苟且之事,我让他来阻拦的!他是傅哥哥呀,怎么会有坏心思呢!” 方白桦把所有的罪责推给宋似卿,顺便将傅叶说成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 宋似卿想笑,这哪是小白莲,只是□□裸的小白脸呀! 宋似卿还未说话,门后的尤千画不乐意了,骂骂咧咧道:“方白桦你瞎说什么呢!我跟宋似卿做了苟且之事?你怎么不说你跟傅叶做了呢?你瞧瞧你现在能先松开抱他的手吗?他是宋似卿未婚夫你不知道吗?” 尤千画可不会照顾方白桦的面子,当场跟她吵了起来。 方白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痛斥尤千画道:“那是宋似卿逼他的,容城谁不知道那场亲事是宋家人联手逼着傅叶答应的!” 宋似卿忍不住笑了,她指了指宋钰君道:“听见没,都赖你,逼人家做什么?瞧瞧把人家委屈的。”这个“人家”自然指的是傅叶。 宋钰君亦觉得可笑,缓下脸来,对方泽幽道:“一场交易。” 这句话一出,方泽幽的脸色更绿了。他早知女儿心中属意傅叶,但想着小儿女心思不足在意。日后傅叶入朝为官,再不出现在岛上,她二人便不会再有联系了。 却不料,这傅叶一面与白桦纠缠不清,一面与宋恒林的女儿有了婚约!他、傅朝岚、宋恒林,朝中所有人几乎都与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有所关联!这又岂会是儿女之情那么简单! “养不教师之过啊!连婚约都能拿来做交易,是我看错了你!你走吧,老林,明天一早送他出岛!”方泽幽叹了口气。 傅叶尴尬至极,但事已至此,再纠缠下去不过丢人现在而已。傅叶为了最后一点颜面,没有撕破脸皮。 他看了眼孟训:“有些事是回不了头的。”这话,也是说给方泽幽听的。 他转头看向方白桦,满脸的柔情:“我对你是真心的,只可惜,有缘无分了。” “不!”方白桦紧紧抓着傅叶的胳膊,“父亲,为什么要让傅哥哥走!您应该撵走的是他们,是这些人要害他呀!这些年他的日子已经够苦了!” 方白桦痛哭流涕,愤怒地看着院子中的人:“你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都给我滚!” 看着方白桦的眼泪,宋似卿心中再也没有最初对杜欣兰的同情,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慢慢走到方白桦的面前:“你是不是觉得你才是傅叶最爱的人,没有我的逼迫,他娶的一定是你?” 方白桦抬眼狠狠瞪着宋似卿,一脸的笃定。 宋似卿冷笑:“那好啊,傅叶,如今我让你选择。是决心一辈子隐世的方泽幽的女儿,还是即将回京的宋恒林的女儿,你选择哪一个?” 她抬眼看着傅叶,方白桦的眼中也充满了期待。 傅叶咬着牙齿,狠狠地望着宋似卿:“你害我!” 宋似卿挑了挑眉:“我只是让你做个选择,不过你若选了方白桦,就等于断了自己去京城的路。” “我不需要你来断!我对白桦的心意日月可鉴!方叔父,您信我!我会娶白桦!”傅叶信誓旦旦,可这咬牙的语气,又分明是说给宋似卿听的。 方白桦的眼泪在眼中打转,面上笑得开心,她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宋似卿低头幽幽地笑着,她转头看向方泽幽:“方老先生,傅叶这话,您信吗?当着您的面,他也敢如此哄骗您的女儿了。日后,他若以方白桦威胁您,又当如何?” 这种话,除非被傅叶迷了心智的人,谁会相信……而为人父母者,眼见女儿沉沦,又岂能忍心撒手不管。 她冷笑着看向傅叶,这一次,我不会给你活命的机会! 第35章 树影摇动,风一阵一阵地吹着脸庞。宋似卿有些凉意,她不想再拖延时间,眼角瞟过傅叶,在如此情形下,他还要与方白桦作出这苦命鸳鸯的模样,着实可笑。 方泽幽面色发白,厉声呵斥着自己的女儿。方白桦却如不听话的孩子,越激越反抗。 宋似卿慢慢走至方泽幽的面前,恭声道:“方小姐用情至深,恐一时难以放下。不过您放心,她总会像我一样,明白过来的。” 方泽幽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宋似卿轻轻弯起嘴角,接着道:“只要傅叶死了,岁月流逝,方小姐总会忘记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宋似卿的身上,取人性命这种事,竟从她的嘴里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宋似卿抬起头,迎上这些目光,心中不禁发笑,今夜站在这里的人,除了方白桦,哪一个手上没沾过血,倒对她侧目起来了。 方白桦闻言惊讶,怒骂她蛇蝎心肠。宋似卿不在乎,同以前相比,这已不算难听的了。 宋似卿轻轻瞥了眼傅叶,只见傅叶神色不变,似乎料定了她这句话只是气话。 可下一刻,宋钰君的剑横在傅叶颈肩。剑光闪动,墨绿色的剑穗摇晃,晃花了她的眼睛,脑中浮现竟那日在火海之中的情形。 她看向宋钰君,只见他神色泰然,气定神闲,唯有手腕纹丝不动。宋似卿柔声笑道:“只有你未将我的话当做气话。” 她扬起唇角,不动声色的瞥了两眼方泽幽。 方泽幽目中犹疑,他虽不齿傅叶的所作所为,可若取他性命,倒也不必。犹豫之际,正对上宋似卿的眼睛,他在宋钰君与宋似卿的身上转了转,忽然瞧懂了这二人玩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