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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叨叨的劝告从耳畔流淌而过,骆安娣的侧脸依旧愉快,但却默不作声。 小若隐隐约约动用逞强的本能,接下去说道:“他条件不错,最重要的是全心全意对安娣姐你好。是他的话,肯定能够保护好你的。只有他才配得上你——” 走在前面的背影霎时间停顿,骆安娣转过身笑了笑。她说:“你很希望我和他发展点什么吗?” 起初小若有些紧张,但很快就选择抓住机会,她据以力争:“没错,他那么爱你,家境也好。比起那种对你不冷不热的男人来说好一千倍、一万倍。有些人卑鄙无耻,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的善意。安娣姐,我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你应该接受苏先生,而不是那类只会消耗你的对象。只有苏逸宁才配得上你。” 她安静了一阵。骆安娣转身,掀开门帘进去,里面本该说说笑笑的坐席间是一片尴尬的死寂,直到她们露面,大家才临时寻找起话题,却还是异常微妙。小若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场合,但骆安娣倒对周遭好奇的打量视若无睹。 正当所有人不论刚才偷听与否都准备默契地转移话题时,她说:“我已经和齐孝川在一起了。” 她回过头来,在众目睽睽下面带微笑,像是回答小若,但又吸引了在座每一个人的注意。骆安娣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心底话,温和从容,轻松笃定:“我和他小时候就认识。你应该从苏逸宁那里听说过我的事了吧?以前我就是现在这副德行,甚至更变本加厉。我总想着别人开心就好,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我要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人。就因为这样,大部分人都喜欢我,觉得我不骄不躁,好脾气也好说话。 “但一开始见到齐孝川,他就不需要我,也不指望任何人帮忙。他从来不会利用谁的善良,时刻戒备别人的好意。在他眼里我就是个麻烦,可他还是向我伸出援手。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骆安娣一直认为自己感情比常人迟钝。童年的岁月里,许多时候都被她用傻笑搪塞。然而,初次品尝自尊心的苦涩来得并不算太晚,夜晚打工结束的末班车上,突如其来的幻想袭来。年轻女性多多少少或许有过类似的幻想,变成盖世英雄的意中人骑着白马来找自己。然而,她却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么想见他。直到死都在齐孝川心里保持公主的形象也很好,多年以后,他回忆起来,她还是那个雪夜里穿着呢子斗篷、长发梳成辫子,被爱与关怀簇拥着的小女孩。 齐孝川曾经质疑过她。他对她的常态直言不讳,骆安娣那了解别人伤口,随即就上前治愈的行为模式,他全都看在眼里。其实齐孝川的不安有理有据,他咄咄逼人,认为她对他也是如此。她mama从他mama那得知了他的身世,她也由此知情。 然而,齐孝川终究还是有所疏漏。 他替她捞起球的时候,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回到眼下,希望落空,同事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她。突然间,原本正在粘装饰品的主妇叹了一口气。女人说:“年轻真好。”随着她的一句话,其他主妇也纷纷符合。一时间,室内重新恢复其乐融融。朱佩洁背着单肩包进来,模模糊糊觉察到气氛古怪,所以开口询问。 “没什么,”骆安娣却笑着说,“一起做今天的手作吧。” - 应酬是齐孝川认为商业场合最浪费生命的活动没有之一,但出于生计考虑,他还是能以无可挑剔的状态完成任务。推杯换盏间,恐怕真正有对各项演讲认真评级的人屈指可数,但他一定算一个。 与人不冷不热地寒暄完,齐孝川故意拿着高脚杯准备去露台吹风。门被推开,他还以为是谁,看到曲国重后满不在乎地回头,一个字都不肯先说。 曲国重的助手比他更介怀,老人家本人却不在意,大概自己心里也清楚,拿人亲生父母当要挟确实伤人情,挥一挥手让他推开,走上前道:“齐总酒量如何?” 齐孝川没有自曝弱项的习惯,索性反问:“曲老不是回印度了?” “几处往返而已,俄罗斯有生意,今年在巴黎也购置了地产。”曲国重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也到法国和我做邻居啊?” 齐孝川回过头,没有喝醉,加上秘书几乎每隔半小时来一次电话,所以忍住了没回答“考虑个鬼”,转而说:“倒也没必要回大陆。” 曲国重舒了一口气,笑着走近说道:“老友的女儿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安下心来走呢。” 齐孝川有点困惑地思索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果断离去。 万幸没喝太多,加之酒的质量不错,因此没有宿醉。隔天是提前几周特意空出来的假期,骆安娣也提前起床,本想去扮演一下提供叫醒服务的贤妻良母,却意外发现扑了个空。等她穿着睡衣过去,齐孝川已经连早餐都做好了,拿着锅铲在她背后疑问:“你在干嘛?” 休息时间,齐孝川的打扮就像最不起眼的上班族,假如不是脸和身材出挑,恐怕刚踏进人群就会被轻易淹没。可是低下头,看到自己也同样平平无奇的打扮,骆安娣总忍不住会心地笑起来。他们其实都这么的普通。 齐孝川正在用筷子,觉察到视线,因而看回去。“怎么了?”他问。 骆安娣摇摇头,笑嘻嘻地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眼认出你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