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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灵的影子已经消失了,那枚玉坠是你送给尘幸的。” 故元站在原地,静静听完尘幸的倾诉,没有回应。 男人一直在旁观,他早就察觉到故元表面无动作,其实内里偷偷调息,她没有打断尘幸,不过是利用尘幸倾诉的时间恢复体力罢了,如此精算,当真无情。 想来也是,尘幸害她自幼的好友惨死,她又怎么可能接受仇人的爱?更何况还是一个妖怪的爱。 再看看尘幸,见故元没有承认她的表意,也没有反驳,只有冷冷的、默然的,像是不屑一顾。 尘幸对此早有预料,仍不免心凉,那情深伤怀的模样,男人这五年看过不少,他想,如果能趁这次机会,让尘幸亲眼见识这位降妖寺少卿藏在面具下对她充满憎恨和厌恶的表情,或许能让她对她彻底死心,放下情爱纠缠,以后便可一心一意为老大办事。 男人自觉这主意甚好,当即瞬闪到故元身前,故元偷偷调息恢复了一些体力,却仍防范不及,被男人一把揪住衣襟。 尘幸见状急道:“你干什么!我说过不准伤她!” “我不伤她,我不过是想让你认清现实。” 故元猝不及防被人摘了面具,一张轮廓柔弱的女人的脸暴露无遗。 男人眼神微动,意料之外的“哦”了一声。 被摘下面具的故元眼睛通红,却并非出于男人预想中的愤恨,更像是源于心力交瘁的悲痛,她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那些眼泪也不知从何时、在面具底下藏了有多久,是因为今天的重逢?又或者,在更久之前就在偷偷流淌? 失去伪装,故元忙乱的想重新架起冷漠的面具,却为时已晚,她毫无遮拦的脆弱被尘幸尽收眼底,一直以来塑造的坚硬冷漠的形象顷刻崩塌。 尘幸看着她的模样,心阵阵的疼,“元儿……” “……” 故元不敢看她,唯有沉默。 男人松开故元的衣襟,无言。 忽然,男人耳朵微动,察觉到外面的援军已陆续到来,他扫了一眼僵持着的两人,无奈。 尘幸好歹是老大视为女儿的存在,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他今天大发慈悲帮她们挡上一阵子。 男人沉默离开藏宝室,在外面布下结界,留给她们二人一个安静对话的空间。 没有第三人的存在,尘幸绷紧的情绪稍稍松懈了些,她忍不住问:“元儿,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喜欢的不是单灵,而且我,对不对?” 那样小心翼翼的语气,故元听着并不好受,她没敢看她,呼吸微颤:“我,不会接受一个杀害我朋友的仇人。” “如果我没有杀单灵,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了?” “可惜没有如果,从你杀了单灵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她没办法无视单灵的死,与杀害好友的凶手相亲相爱,也没有权利用自己对她的爱,代表单灵饶恕她的罪行。 她们相爱,却无法相爱。 尘幸沉默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低头苦笑一声。 “……我知道了,我会赎罪的。” “人死不能复生,你如何赎罪?” “偿命。” 故元震惊地看向她,尘幸对上她的视线,欣慰地笑了,“你终于肯看我了,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你的眼睛了,上一次看见,还是在五年前。” 那个时候,尘幸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她们还是赵王身边的暗卫。 那一天是单灵二十四岁生辰,她们外出执行紧急任务,回来已是深夜,但故元还是赶在生辰日结束前,送给她那枚玉坠。 彼时故元已经摘下暗卫面具,两只手环着她的脖子,举止亲密亲手为她戴上那枚玉坠,不时抬眸看她的眼神柔和、深情,让人心动。 “灵儿,这枚玉坠可还喜欢?”她问。 当时单灵还带着面具,故元看不出她收到玉坠是否高兴,她只是看着她沉默,然后,掀开自己下半张脸的面具,按住她的后脑勺,试探性的轻吻她,故元微怔,然后,回应了她。 就是在那一天,她们对彼此的心意心照不宣,然而命运弄人,在那之后的第二天,秦王和尘幸的妖怪身份暴露,随之而来的就是单灵早已惨死的消息。 故元忆起往事,心头闷痛,忙收回视线。 尘幸走上前,站在故元身边,她伸手轻轻捧着故元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故元起初还有几分抗拒,最后还是妥协于尘幸手心的温暖,缓缓转向她。 尘幸看她的眼中饱含珍爱与深情,却让故元深感痛苦和挣扎。 “如果刚才乌琮没有赶来,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尘幸问她。 “我不知道。”故元老实答。 她要为单灵报仇的心是真的,但那一剑最后被打断,她偷偷松了口气也是真的。 尘幸说:“老大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本想用一生去报答他,但现在看来,我恐怕要辜负他的期待了,元儿,你想杀我报仇,我会依你,不管你是想刺穿我的心,还是刺穿我的肺,我都不会反抗,我只希望在那之前,你能圆我一个愿望。” “……” “最后再吻我一次,好不好?上一次你吻我,唤的却是单灵的名字,那个吻我不喜欢,这次,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