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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封咎压根没听他的话。 在封咎把剩下两个果子的汁液挤到时瑾嘴里、并且把果子吞掉之后,就站起身来,又一次走向了门口。 时瑾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召唤出精神体给封咎治疗,结果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精神力溃散,没召唤出来。 他只好再一次看向封咎离开的方向。 他跟封咎本来也不是队友,他就是无意间帮了封咎一把,封咎就一直护着他,但本质上他只是封咎的拖油瓶,封咎想做什么压根不会和他说。 两人就一直被迫在岛屿上结伴而行,封咎就默不作声的把他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但终究不是他的队友。 他还是得想办法找到自己的队友才行。 等封咎走了之后,时瑾费力的在一张破旧的小床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摆弄着左手手腕上的光脑。 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光芒来源就是他手里的光脑,蓝银色的光从屏幕内照到时瑾惨白的脸上,时瑾颤着带着血迹的手,一点一点,戳到了光脑上的“家人列表”上。 半个月前,时瑾和自己的二哥、四弟、以及他的好朋友,四个人一起组队参加“军校演练”,结果中途出了问题,飞船落地时发生故障,时瑾的朋友当场死亡,时瑾身受重伤,必须立刻退赛返航。 但是时瑾没有回去,因为飞船故障,能飞回去的独立仓位置只有两个——但他们却有三个人。 时瑾的二哥和四弟在和他激烈的吵过一场之后抛下他走了。 如果是之前,时瑾肯定不会低头,但是时瑾现在快要坚持不住了,他处境实在艰难,封咎也受了很多伤。 他犹豫着给列表上的二哥发了个讯号,但是二哥一直没有接。 犹豫了许久,时瑾终于打向了列表上的另一个人发了讯号。 他的四弟,也就是和他关系最不好的时跃。 说是他的二哥四弟,但其实他也刚认识时跃几个月——就在三个月前,时瑾才知道自己是时家的孩子,他找上时家的门,以为自己有了家,但时家的人却并不欢迎他。 他敏锐地发现,家里所有人都维持着一种表面平静,暗地里却都在针对他。 他喜欢的东西,mama要拿去送给四弟,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甲,二哥要拿去送给四弟,他只要略微表示出不满,所有人都会训斥他。 “你弟弟喜欢的,你给弟弟又怎么了?” “你不要跟时跃争,你做哥哥,就该让着他。” 时瑾就因为这样的差别对待,和四弟的关系越来越差。 时瑾想要一个家,所以他一直忍着,想要和他们搞好关系。 这次他们军校参加军校演练,全军校的人员自愿组队,时瑾带着朋友和二哥四弟组了一个四人队伍,中途因为时跃的疏忽出了意外,时瑾的朋友当场死亡,他们三人流落到了废弃星球的荒岛上。 因为时瑾的朋友死亡,所以时瑾跟时跃爆发了很大的冲突,时瑾打了时跃一拳。 二哥当时很愤怒,当场带着时跃拿走所有物资,乘坐两个良好的独立仓离开,丢下了重伤的时瑾。 后来,时瑾碰上了封咎,才保住了一命。 因为他们是在参加军事演练,所以光脑权限早就被限定了,他们只能向同队伍里的人求助,退出比赛的权限在队长,也就是二哥的手里,所以时瑾就算是想退出比赛,叫教官来救自己,都只能给自己的二哥发消息。 但是二哥一直没理睬他。 这还是这半个月以来,时瑾第一次向四弟发消息。 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真的顾及不了那么多。 他想活下去。 他本以为四弟也不愿意接自己的讯息的,但是他没想到,他一打过去,四弟立刻就接了。 时瑾刚想说话,就听见了那头传来了二哥的声音。 “时跃,你不要管时瑾了,他就是爱跟你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孤儿院里长大的下等人,也敢和你比。” “也就是爸爸是上将,家里不能爆发出任何丑闻,早就把他赶出去了!我现在看到他就恶心。” “我从来没把他当成弟弟看过,当初他一听说自己是时家人,立马高高兴兴的上门来了,那嘴脸,不就是看咱们时家有钱吗?” 一串串话落到耳朵里,时瑾只觉得一阵头脑发懵。 他二哥说的是什么? 什么叫贱种?二哥怎么能这么称呼他! “算了,二哥。”然后,光脑那边传来了时跃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无奈:“三哥因为我的缘故,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他讨厌我是应该的,一想到他也是时家人,我就没办法像是他讨厌我一样讨厌他。” 顿了顿,时跃又说:“对了,二哥,三哥最近联系你了吗?他会不会出事啊。” “不用管他,那贱种皮糙rou厚着呢,他精神体可是少见的白鹿,再说了,他自己就是个医疗兵,还治不好他自己吗?死就死了,还省事儿了!” 他是外来者。 流浪了这么多年。 死就死了,还省事了。 一句句话在时瑾的耳畔回荡,时瑾只觉得嗓子口一阵腥甜,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一阵剧痛从胸口处传来。 原来,原来时家人一直讨厌他,表面上把他当成时家的孩子,心里却一直认为他是个外来者,认为他是来抢时跃东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