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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亦开怀大笑。 萱城跟着他们的笑声渐渐的也笑了起来。 东山之巅,十里桃林,花红水流之地,三人把手言欢,开怀饮酒,好不痛快,好不忘乎所以。 谢安,字安石,这人可很会隐藏,东山之巅,难道又一次被放逐了么? 萱城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司马氏又放逐你了?” 苻坚也跟着附和道,“是呀,那位庸主又看不惯你了?” “圣上什么时候看得惯我了?” 一句反问,倒令三人开怀大笑。 苻坚啧啧叹道,“当初让你跟我走你偏不,如今知道受苦了,”谢安石为二人斟酒,苻坚浅饮一口,笑的极为jian诈,“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哦。” 萱城也屏住气息,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却只见他放下手中酒盏,微微笑了笑,眼神中却是赤诚而坚定,“我从未后悔。” “哦。”苻坚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脸上却浮现着淡淡笑容,“想当屈原?为君守身。” “不,是蔺相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一句却令苻坚脸上的笑容怔住了,那一刻,萱城瞥见了他眼中的失望。 第一百零四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蔺相如宁愿和氏璧破碎都不愿意呈给秦昭王,日月之心,天地可鉴,对赵王的一片赤诚令世人赞叹不已。谢安石这是在表明心迹,即便司马家永远不启用他,他也不会跟随苻坚。 宣城明白,东晋的士族以**正统自居,即使偏安一隅,也绝对不会被北方强国抛出的利益所引诱。 苻坚看重谢安石的才能,引为知己,可谢安石却不像王勐那样抛下昏主庸才。 萱城看着苻坚,笑了笑,“罢了,兄长,安石兄既然不想抛弃旧主,你就不要逼他了。” “这样在一起饮酒交友,也足够了。” 苻坚哈哈大笑,“弟弟说的是,一起饮饮酒,这样,不错。”他点点头。 “令你失望了?”谢安像没事人一样,漫不经心道。 “不,”苻坚否决道,“这样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做对手了,人生多一个对手比多一个朋友有趣多了,你说是不是?” “不做朋友便是对手?” “是。” “生死对手?” 苻坚道,“你死我亡,大秦南下便是你晋朝灭亡之时。” “反之,晋朝北上便是你苻秦灭国之期。”谢安说的也极为果断。 萱城想,苻坚和谢安注定了是一对好对手,你死我亡的好对手。 所以,他们不该生在同世,即便是同世,也不该如此南辕北辙做一世对手,天意弄人。 眼看着两位在饮酒谈笑间渐渐走向敌对,萱城急忙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今天不说这个,兄长,我们从长安游历,一路来到这建康,不可谓不艰辛,好不容易安石兄这般招待我们,我们可要知足哦。” “好,今日不说。” 把酒言欢,桃花林中,牡丹花丛,好一番世外桃源般的惬意。 当晚,他们在东山住下,别看这里美得仙境一般,可谢安的居住环境却极为简陋,茅屋之中,一方小榻,一盏枯灯,一摞古书。 萱城轻轻走近屋内,一眼一眼的打量着,苻坚站在他的身后,环顾四周。 “晋朝是穷了还是衰了?”一句不像是讽刺,更像玩笑话。 “既不穷也不衰,安石兄安贫乐道,这是国家强大的前兆。”萱城认真道。 苻坚沿着床榻坐下,抬眼瞅瞅他,“哦,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难道你说晋朝要强大?我大秦就会弱吗?” “我可没说大秦会弱。” “你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苻坚道。 萱城看他说的郑重,也便回他的郑重,“晋朝强大,我们各自安于一方,这是好事。” “家国不统一,**四分五裂,不是什么好事。” 萱城看透了苻坚的志向,他此生不灭晋朝不会罢休。 “我们,、、、睡觉。”萱城沉了半响,说。 “好。” 从长安出来这一路上他们都挤在一起睡,实实在在的是窘困的不行,这下来到东山,原以为谢安会安排他们两个房间,没想到最后又是一起睡。 萱城在心里埋怨谢安。 烛台上的烛火渐渐流尽,灰扑扑的闪了几下,萱城合上眼。 次日,天刚微微亮,萱城的眼都没张开,就听见窗外有人在低语的声音,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清,渐渐的,他听见有人在叫他,“萱城。”“萱城、、、、” 难道是猪头他们? 萱城一下子就醒了,“猪头,猪头。”他扬声大唤。 他掀开被子赤脚下榻,“猪头。”他冲出房间,阳光轻轻洒在他的脸上,波光粼粼的,朦朦胧胧的照清了他的眼,长长的睫毛,墨色的瞳仁,映出了那人的面孔。 苻坚,他的眼里只有苻坚,容不下其他人了。 猪头,小黄,萝卜他们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第一百零五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谢安回过头子盯着他,满脸关怀,“你醒了,怎么这么仓促就下床了?”赤脚散发,脸上黯然无光,任是谁人见了都会惊奇。 “谢安,苻坚。”他轻轻念着面前二人的名字。 “弟弟,起来了。”苻坚微微一笑,轻轻问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