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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温衍冒着些惹人不快的风险,斟酌着道:萧师弟,有一言恐会冒犯于你,然我心中疑虑甚多,不问不快,还望见谅。 萧约疑惑地看他一眼,语调平缓地道:请言。 温衍道:我听闻,阮师妹曾追求过你,你并不接受。 萧约脚步一顿。 这般明显突兀的动作,让人想忽视都难。 温衍的话语随之一停,稍许,接着道:许是传言有误,说你那时对阮师妹避之不及,何以现在便在意起来了? 萧约的脚步完全停下来了。 周遭行人来往,间或朝这方投来自以为隐晦的一瞥,多数目光都落在了模样俊朗的萧约身上。萧约骤然停下,纷纷以为是自己的目光暴露了,皆心虚不已地收回了视线。 除了近在咫尺注意着萧约表情的温衍,没有谁看到这位气度华贵的公子眼下的神色有多么灰败,一瞬间露出的慌乱无措随即隐没,只脸色发白惨淡。 看得温衍这个局外人忍不住一声长叹:师弟啊,阮师妹纵然再开朗心大,这件事于旁人眼中都那般明显,她又如何能不耿耿于怀呢? 女儿家到底是面皮薄。 修真界的风俗不似尘世那么多条条框框,有些事也是共通的,譬如女子大多矜持些,太过热烈地追逐男子还从未得到回应,且不论那女子自身如何想,旁人的闲言碎语就能将人的一颗心绞得面目全非了。 萧约如遭棒喝,他并非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一直不愿面对不仅是阮枝的情绪,还有他自己堪称莫名的转变。 何以原来避之不及,现在却忍不住在意? 这不是在耍着人玩儿么? 是以,即便阮枝这几次再怎么对他冷言相向,萧约都没有觉得不快,只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所做的事前后,诚然是对不起阮枝,换做谁估计都难以忍耐地要发火。 是我对不起她。 萧约低低地道。 哪怕是说着道歉的话,却并不折损他的风度,反倒有种坚冰乍破的别样吸引。 周围经过的女子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 温衍终于意识到这个事不是单纯可以用来消遣的事,在大街上谈实在是不智之举,他压低了声音,将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匆匆压缩,只反问了最重要的那一句:与情爱有关之事,大多也难讲纯然的对错。我却是要问你,你如今这番表现,可是喜欢上了阮师妹的意思? - 小院屋内。 阮枝站在桌边回望。 裴逢星整个人宛如煮熟的虾,垂着眼颇为顺从地道:你想咬便咬,随你高兴哪里都行。 嚯。 哪里都行? 说这话的人姿态全然驯服,未有反抗,勉力支撑着坐起的身躯间或微微发抖,衣衫掩盖了其下的精瘦躯体,外在便表现得清瘦而脆弱,同愈发富有神采的清隽样貌组成一副矛盾而富有美感的画。 鉴于曾经的误解事件,阮枝默默地将野啊兄弟咽回了嗓间,以免再出现尴尬的误会。 她很努力地想将这个画面想象成是正常的对话,而后才语气如常地开口,一本正经:咬就不必了,我同你打趣一句罢了。你现在还受着伤,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噢。 裴逢星的神态似乎有些失望。 阮枝再度折返到床边,这次还搬了把椅子,明显是要长谈的架势了。 坐下之前,她见裴逢星脸色通红,疑心是他吃了龙蛋后不耐热,顺手还开了窗户通风。 然而她没注意到,她稍微靠近一点,裴逢星便rou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与最初相遇时的紧张不同,他内心深处不可控制地想要与她亲近,生生克制着,因而愈发僵硬,掌心都渗出了汗水。 阮枝专心致志地想着正事,上半身朝他倾了些许角度,压着嗓音问: 山上发生的所有事,你可全都记得? 裴逢星屏了屏呼吸,声线跟着低下去:大致都记得。 她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道:你吃了龙蛋,如今灵力散去只是一时的,要不了多久龙蛋带来的力量会再次回到你身上,届时你虽然不会像山洞中那样理智全无,但痛楚大约不会减少,难免要受苦的。 裴逢星怔了怔,很快道:没关系。 他知道那是龙蛋。 不光是进入山洞前那只魅妖的指引,还有靠近龙蛋时他所看到的一些景象,那是残留在龙蛋上的力量驱使。在吃下去之前,他就知道后果会是什么。可即便是再剧烈的痛楚,总好过他一生庸碌无为,永远无法追上阮枝。 他一定要变强,一定要有能护得住阮枝的实力,不再是一味地让她担忧cao心。 这些话不能对阮枝言明。 裴逢星又补了一句:我会受住的,你别担心。 阮枝目露忧色,声音更低:龙乃是不配成仙之妖,龙蛋虽然蕴含力量强大,亦有过强的妖气,若此事被其他人发现,你恐怕 我知。 裴逢星冷静地颔首,没有半分惧怕退缩,早就想好了似的,不慌不忙地道,我尽力控制,若我失败,师姐不必为我说话,权作不知情,免遭牵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