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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并未惊动旁人,悄摸摸地在席上拿了壶酒,自己喝了一半,往里掺了尘世的酒。 放到鼻前嗅了嗅,混在这宴席中,并无任何味道。 她拿着这壶酒走向萧约。 隔着约莫两米的距离。 萧约便侧首看过来,只静静地望着,没动。 直到阮枝走到他身旁坐下,他才怔忪了片刻,问:你来找我? 原是以为她即便朝他走来,也绝对不会是来找他的。 阮枝早已备好了说辞,弯唇露出一抹淡雅的笑来,将手中的酒壶放到桌上,道:我思来想去,前次我误解了师兄,合该是我有错处。趁着这会儿斗胆来师兄面前,敬师兄一杯酒,盼着能一酒泯恩仇。 阮枝主动来找他说话,萧约心里自然是高兴,可 恩仇? 萧约堪称谨慎地轻吐出这两个字,神色莫测,我倒不知,师妹同我之间,已经到了仇的地步。 阮枝: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顿了顿,阮枝笑着道: 当然是不至于,原是我措辞不当,又说错了话。 萧约有些惊讶于她今日格外的柔软好说话,不知她是如何想通了。 于是一面接过了她斟满了酒的杯子,一面小心地思量着,待会儿该怎么同她说赌博的事。 还是要将她劝回正道,不能任由她自毁。 这一杯,敬师兄。 阮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约缓和了神色,半晚上的郁郁一扫而空:师妹客气了,这一杯同样敬你。 若是往后能同阮枝平和相处,实则他也没有想过更多的东西。 阮枝眼睁睁地看着萧约饮尽,起身便要走了。 阮枝。 萧约低声唤她。 阮枝止住动作,回首看他。 萧约凝望着她的神色,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却只是慢慢地问了一句:你今日可是心情不错? 阮枝毫不犹豫地点头。 萧约便也跟着点了下头,声音愈发轻了:那便好。 不过是一时念起,想着她当初在深夜庭院中道出的内心苦楚,知道她面对着自己总是心绪繁杂纠结,怕是从无快意,故而有此一问。 萧约很清楚,不该纵容她,该立刻就问她那些荒唐事,但他本没有能够管束她的资格,怕稍微强硬一些,她就又跑走。 以至于这一幕像是梦境,不敢伸手来碰碎了此刻的安宁。 阮枝听他说话声渐低,疑心他已经醉了,正小心打量,一道暗影落了下来。 贺言煜站在桌前,背光而立,表情看得不大真切。 四目相对的沉默。 贺言煜突然指着阮枝手边的酒壶道:我能共饮么? 阮枝未能及时回答,不明他的来意。 贺言煜并不非要等她说话,坐下来的同时便拿过了酒壶,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哎 阮枝完全没拦住他。 贺言煜直接把那壶酒都喝空了,将要开口,脑袋已经晕晕乎乎,一腔情绪抑制不住,猛地拍了下桌子,双眼直直地望着阮枝,内里藏着无限道不明的沉痛哀愁:枝枝 阮枝:?! 不会吧? 到头来居然是贺言煜喝醉了,一个个的酒量都这么差吗? 贺言煜已经上了头,喊了声称呼,声音猛然拔高,近乎哭天喊地的悲怆:回头是岸啊! 阮枝: 萧约被这动静惊得背脊挺直,眼神迷蒙地抬起来,失焦地往身旁看了看,终是定格在阮枝的身上,眼神多了几许光彩。 阮枝。 他呆呆地喊她。 阮枝可以确定萧约已经醉了,带着点小激动,催促道:萧师兄,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想释放的本性?一齐大胆地去放肆吧! 萧约看着她,迟钝地转了转眼珠。 他本就生了双多情的桃花眼,平日冷淡疏离,还看不出什么;此刻酒意弥漫,眸中一片潋滟春意,不用故作姿态,微扬了眼尾看过来,便足够动人心魄。 这般美人美景,萧约却突然对阮枝道: 你包养我不好么 阮枝怀疑自己听岔了:啥? 萧约眼中醉意更浓,两颊飞红,神态仍是正正经经,同眼中似有若无的勾人意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或者我包养你 阮枝: 萧约说完,还颇为不好意思,规矩平整地将双手摆在桌沿,然后弯曲背脊,倾身垂首,非常精准地将自己的脸埋入了手掌间。 对面神志不清的贺言煜见了,也学着萧约这么干,可惜他动作太猛,一头磕在了桌面上。 又因为力气太大,直接晕了过去。 阮枝看着两人这番动作,默默无语,想起自己往酒里勾兑的场面,不禁慨叹道:假酒害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