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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衍思索了一阵:大约是取名士风流、惺惺相惜,这类的意境吧? 荒唐。 顾问渊低斥一声,真是善变寡情。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儿戏,说好的送簪是定情,现在又来说什么不是那个意思了,这是在耍谁? 温衍:啊? 谁? 谁善变寡情? 温衍大惊失色:顾师弟,你难道是在说我吗? 顾问渊看他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傻子。 温衍:怎、怎么了? 怎么说话还结巴了! 不过是区区一个怀疑的眼神,他身为师兄的威严不允许结巴! 顾问渊眉眼沉郁,眼底隐含阴寒之色,口吻却舒缓清淡:既然当初送簪是为定情,即便时移境迁,想来也仍然还有定情的含义。温师兄,你觉得呢? 温不明所以衍:应该是吧。 顾问渊唇角略弯,满意地走了。 温衍: 他紧急转身去找了沧海宗的师兄,迫切地问:道友,贵派内可有专门治疗脑疾的医师? 沧海宗师兄神情严肃:怎么?可是有谁不慎伤了脑袋? 温衍的语气仿佛到了尽头陌路,分外悲伤忧愁:是,而且还不止一个。 沧海宗师兄:?? - 阮枝倒在床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屋顶。 折腾了这么一通,她回来的路上本已疲惫至极,想着自己是躺下就能睡过去了;结果反而是沾了枕头,瞬间就清醒了。 她挣扎一番,从床上坐起,拿了储物袋里带出来的材料,继续业余爱好的研究。 这一沉浸进去,便到了后半夜。 阮枝起身舒展筋骨,见着屋外漏刻已经指向寅时,自己都吃了一惊。 这可真是双重意义上的修仙了。 她索性绕着往屋外散散步,将上次炼丹时章昀珊教导她的东西又细细地在脑中过了一遍。 这个世界中,灵力的控制有时也能左右药效,实在是个精细活儿。 唔嗯 隐约有人的闷哼声,听分明的一刻便能分辨出对方声音中传出的痛苦情绪,用了极大的毅力在忍耐。 阮枝往声源方向走了几步,意识到这是裴逢星的住处,她陡然明白了可能是裴逢星体内的反噬再次发作。 她加快脚步跑过去,到了门边就感觉到空气中的淡淡妖气。 这是由强大的妖力附着人身所带来的妖化征兆。 裴逢星从来都不止是要转化骤然暴涨的灵力,还要克制妖力夺走他的理智、绝不能屈从而妖化。 阮枝放了个法器在院中挡着,并不能阻绝妖气,却能暂时拉开一段距离阻止人随意地闯进来。 她推门,里面落了锁,仗着法器隔音,她抬脚直接把门踹开。 嘭 门后的木头横栏断成两截滚落在地,阮枝在角落处找到了裴逢星。 屋内的所有东西都完好无损,没有设想中裴逢星控制不住导致的一片狼藉。 裴逢星缩在角落里,蛰伏在毫无光亮的阴暗处浑身发抖,他的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妖气,双目血红,是意识濒临崩溃边缘的象征。 裴逢星! 阮枝喊了他一声,脚步却被那极富威慑力的妖气震住,身体本能地抗拒靠近,是对那份力量的直觉畏惧。 裴逢星毫无反应。 阮枝咬了咬牙,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缚灵索甩了出去。 裴逢星看上去孱弱无助,这时却条件反射地避开了缚灵索,并毫不停滞地直冲阮枝而来。 你清醒些! 阮枝发觉他的脖子上没了天心锁,心道难怪他发作得如此来势汹汹。 她屡屡退败,只好拔出剑,抱着宁愿将裴逢星打伤两道也要将他控制住的念头,剑锋谨慎地擦过了裴逢星的手臂。 裴逢星的动作停了一下,可能这片刻的疼痛令他恢复了一些神智。 阮枝扫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口,毫不犹豫地再次扔出了缚灵索。 绳索将将套上裴逢星的身躯,阮枝眼疾手快地将他捆起来,同时往他嘴里塞了块布,不让他出声。 屋外响起了一阵短促而不起眼的细微碎裂声。 犹如冰层被重物压破的瞬间所发出的连绵声响。 萧约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分外的慎重紧绷,如临大敌:谁在里面? 阮枝:?! 萧约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喝醉了回去睡觉了吗?? 阮枝突然意识到,萧约的声音听来距离有些过分的近。 方才那微不足道的声响,便是法器碎裂。 而萧约如今跨过了她原本定下的距离界限,已经感知到了这份逸散的妖气。 谁在里面? 萧约重复问了一遍。 声音更冷寂沉肃,隐藏着暗暗杀机。 若是萧约知道裴逢星如今的状况,哪怕不会就地将裴逢星抹杀,也一定会如实报回寻华宗。 届时,裴逢星大概率会被当做妖物对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