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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尊主,是我阮枝,您的伤需要处理。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顿时传来了更为剧烈的响动,伴随着些许不规则的喘息声,和一声饱含气急败坏的厉声呵斥:走开! 果然。 心情坏到极点了。 阮枝稍微衡量了下利弊,结合顾问渊的伤势,还是推开了门,嘴里的道了一句:得罪了。 话音方落,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就从斜前方角度刁钻地飞了出来。阮枝没被擦到,心跳却快了半拍,反应极快地道:尊主若要动怒在下自是无话可说,然尊主切记要以身体为重,莫要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顾问渊的声音满是戾气,听着较寻常更为尖锐森然:本尊何时需要你来指教我做事? 赌对了! 顾问渊这人脾气是有点怪的,既能刺激他开口又不至于引得他气到直接动手的度很难把握,阮枝也不敢说自己每次都能拿捏得准。 不过本尊这个称呼,顾问渊从没在阮枝面前用过,这还是第一次。 与其说我指教您如何行事,不如说我无法放任您受伤而不管。 阮枝往前走了几步,没再看到任何被扔出来的可疑物体,便放心地走过屏风拐角,这偌大的魔界还需您 她的话戛然而止。 只因看到了此刻的顾问渊是何模样。 顾问渊摔倒在榻边,衣衫凌乱破损,形容凄惨狼狈,手臂上的伤口血滴蜿蜒延伸至地面,已经有渐渐干涸的迹象。他额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大痛楚,鸦羽似的眼睫无规律地轻颤着。如果只是这样,阮枝早有预料。然而原本是屏障的黑气,现在却充斥着无形的攻击性,来势汹汹地将顾问渊缠绕包裹,丝丝缕缕如最锋利的细线,在他身上切割出无数细小而凌厉的伤口。 此时此刻的顾问渊,宛如笼中困兽,被他自己的力量反噬困缚,又好似一尊出现裂纹的瓷器,无声地同逐渐扩大的裂纹僵持着。 顾问渊。 阮枝停在两臂外,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顾问渊艰涩地抬眸,这个动作由现在的他做来略显缓慢,周遭危急的氛围都被连带着停滞,场景在某个维度上无限拉长。 谁让你进来了。 这句话的开头他仍强撑着色厉内荏的表象,到了尾音却难以为继的有气无力,暗暗撑在榻沿的手掌歪斜了些许,以至于他整个身形都微微歪倒。 这应当令他很难忍受,阮枝眼看着他眼底浮现的汹涌凶戾与厌弃,很快就转化为更浓郁的黑气,将他进一步禁锢其中。 不行。 指望他给个准确答案是没用了。 阮枝当机立断,走到他跟前蹲下,趁他和黑气都没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为他输送灵力。 灵力进入顾问渊的身体,黑气凝滞了瞬息,随即更凶猛地冲向阮枝,迅速地包裹住了她半个手掌。 放手。 顾问渊哑声道。 阮枝确实有点不适,但还不至于被这点反噬伤到,只是黑气上附着的阴冷气息令她情不自禁地一抖。 顾问渊盯着她的手指,顺着往上打量着她的神色:你害怕? 阮枝忍不住道:我觉得该害怕的是你啊。 黑气逐步强为实质,已经将他的衣服都划得七零八落。 这稍有不慎都得四分五裂了吧。 想一想,阮枝又觉得顾问渊这人很好笑:刚刚还叫嚣着让她走开,这会儿就开始在意她是不是害怕。 傲娇到仿佛有那个大病。 顾问渊听她这话。 他突然捉住阮枝的手指,力道远不如以往,轻得像是一捧云,虚虚地拢住她的手指:你要拿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阮枝眉心轻跳,她扯谎时总喜欢更认真地盯着人看,以增加可信度。将要开口,她就从顾问渊虚浮的眼神中看出了他这会儿的状态,神志并不怎么清醒。 你伤太重了,我并没有什么要拿的。 她没有抽回手。 黑气顺着爬上她的手臂,磨磨蹭蹭地缠绕着,似乎在寻找下口的地方。 顾问渊的颈侧和下颌同时被划开了口子,浮现出浅浅的血痕。 我认为你有所图。 他的嗓音前所未有的疲惫,即便如此也不肯就此倒下,满是孤注一掷的坚持,我并不想在此刻和你继续周旋,你到底要什么。 如果你不说,我就真的相信你只是随便跑过来的。 而这话的另一层含义,则是她再有二心,不论是为了什么,都会被视作是反叛。 阮枝收回对他神志不清的评价,他于这件事上有着异常的清醒与执着。 又是一次赌局。 我当初来到魔界,确实有另外的原因。 阮枝说着,就感觉到顾问渊过度紧绷的身体陡然松懈了些许,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好似在做赌博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顾问渊脸色煞白,衬得眉眼愈发深邃,不似活人: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