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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心急。 裴逢星的视线自她左腕划过,顿了顿,语气如常地道,想知道师姐大概是如何想的。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 正因为知道,才会再来见阮枝一面,试图挽回已成定局的事。 溪水静淌,林间飒飒。 皎洁月色若隐若现,将并肩的两人身影拉长得仿佛是依偎交融。 阮枝犹豫片刻,道:我还没想好。 裴逢星眼波流转,如浸月色: 我心里是盼着师姐能够应允我的,为此所做的,便算是我的诚意了。 他想着不能让阮枝感觉太沉重而逃避,刻意地克制收敛,不成想阮枝还是选择了发信给寻华宗。许是他表现出来的恳切又不够,才让阮枝完全放弃从他这里下手。 不过这猜测,裴逢星理智上并不怎么相信。 他只是一意孤行。 最后的这点尝试,他不去做,总是不甘心。 裴逢星接着道:若师姐能答应我,生息城,我也可以放手。 阮枝眉心一跳,忍不住道:为了这就能放弃扩张版图,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死物而已,并不值什么。 裴逢星的说辞仍旧如是,师姐若是有顾虑,我可保证,我有生之年,妖界不会进犯生息城以西的领地。 阮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道:我不值得 没有比你更值得的。 裴逢星以柔软平和的姿态截断了她的话。 他清楚地看见阮枝眼底浮现些许困惑之色,好似从未想过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且完全不理解他为何能做到如此地步。那种困惑与惊讶以及更多别的什么在她的眼中混合成慌乱的复杂情绪,以至于她前一刻还算轻松调侃的神色完全变了。 阮枝从怀中拿出那根红色的手链,上面的珠子即便在夜间也赤红如血得惊人,她将其举到裴逢星的眼前: 你身体不适,和这个有关,对么? 裴逢星下颌绷紧了些:不是。 阮枝问出口时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她舒了口气,像是难以承受,眉宇间隐有自责: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对你的好不足以你用命来偿,你心里分明清楚我根本没有付出多少。 裴逢星立刻道:我本就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才心慕你。 他平静温和的表象也出现了一丝裂缝,露出难得强硬的表现。 阮枝紧攥着手指,一时词穷,哽了几秒,将手链塞到他怀里:手链我不要,我也没打算答应你,你不必这样对我。 裴逢星的神色本是渐渐沉寂至冷然,猝不及防听见阮枝这和盘托出的话,反倒是愣了一愣:你为什么生气? 我不是在跟你赌气。 阮枝会错了他的意思,字句清晰且语速稍快地道,我先前是在拖时间,其实我已经发信给寻华宗了,你不要对我有期待。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下轮到裴逢星被动了。 他被阮枝这个神奇的态度打乱了大脑条理清晰的思维阮枝就这么直白地告诉他, 她已经传信给寻华宗了? 不应该啊。 一般人会这么做吗? 就算是原本设想中,阮枝会因为难以接受过于沉重的感情,或惊恐, 或逃避,或顺水推舟, 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吧。 超出预料太多的发展让裴逢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阮枝确实是在生气。 她甚至深呼吸了两下, 质问裴逢星: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变强吗? 裴逢星:? 严格来说, 他变强的初衷其实就是阮枝。 不过阮枝明显不是要听他的回答。 请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痴迷情爱是成不了大事的。 阮枝伸出手, 掌心向上,手指由聚拢骤然打开, 年轻人,要把格局打开。 裴逢星: 阮枝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眉头紧锁, 看着裴逢星的眼神堪称苦大仇深,口吻语重心长:你明白吗? 裴逢星: 好像明白了。 但又好像没有。 裴逢星怀着不解的心情慎重地观察着阮枝的表情变化, 缓缓问道:你向寻华宗发信,为什么要告诉我? 按理来说,她应当瞒下这件事, 拖延时间以待援助。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 沉迷情爱迟早被阴。 阮枝盯着他, 一本正经地道, 铁血孤狼才是王道。 裴逢星已经不知该如何描述当下自己的心情了。 因为他发现阮枝是认真的。 怎么会这样? 叛出寻华宗至今, 裴逢星还没有算错过一件事情,唯独眼前这桩事,他完全想不到阮枝会是这种反应。 她劝得还真是苦口婆心啊。 以至于裴逢星一时间甚至找不到生气的理由,只是多少觉得有些离谱。 反正, 我没有要和你站在一边的想法。 阮枝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指了指,然后划出一条横线,以示划清界限,请专注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