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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妻(软骨香) 第70节

    张大难得一身银色盔甲,中和了一张黑面,整个人竟然多了几分柔和之色,尤其是看向在练武场外观战的月容身上,那股子宠溺几乎都要溢出来。

    月容硬生生的转移话题,

    “大哥和肃毅侯,好像准备好了。”

    张太太如何不知月容逃避,微叹口气,勉强压下心底失落。

    到底是十五年没在身边养着,她的月容,察觉母爱深厚,第一反应竟然是逃避。

    等她和自己谈心事,只怕还要有的磨。

    张大罕见的柔和神色,和一侧冷峻黑甲的顾知山形成鲜明对比,顾知山冷眉也压不住浑身疲色,尤其是……

    察觉大哥宠溺眼光,月容抿唇朝他羞涩一笑,头一次觉得,这大哥模样,也挺俊的,和嫂子极为般配。

    察觉佳人对敌方的宽容,尤其是,桃花眼潋滟含情,半点儿目光也没有分给自己,顾知山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方才因月容提议,说是让自己休息过后再比拼的时候,心中起了那点涟漪?,是强制让他平淡下来。

    张太傅最后整理了下儿子着装,看向一侧顾知山。

    黑衣黑甲,眉目深邃,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乖囡月容。

    眉目中满是势在必得,让张太傅心中越发沉甸甸。

    转身示意儿子不用手下留情,转身走向高台的妻女。

    有了父亲暗示,张大自然心中有谱。他中途弃文从军,自然是狠练过一番,也是沙场里淬炼出的铁血将军。

    尤其是,发现顾知山似乎极为疲惫,目光一直往高台上瞧,心不在焉的,勾起嘴角自觉有了他的把柄。

    下一瞬,便主动出击。

    顾知山见张大主动出手也并不退让,左手化解攻势,右手往前,一记扣拳记在他胸腔之上。

    张大猛的退步,压下口中腥甜气息。顿时想起在青州时,市井小民关于顾知山的传说,曾听闻这肃毅侯臂力惊人,从十七岁便手刃鞑子,他当时以为是以讹传讹,以胸口这一掌的力道来看,应该是确有其事。

    月容看见大哥被打,脸色瞬间苍白,忍不住喊了声,“哥哥小心!”

    张太太也拧紧眉尖,瞬间平和心态安慰月容,说:“比划两下受伤在所难免,练武场外便有府医守着,等会儿让他们来看看便可。”

    月容这才勉强压下狂跳的心,见到张大好像并没有大碍,慢慢的坐回椅子上。

    张二恰巧这个时候回来,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各个手里捧着冰鉴,隐约可见是糖水果子。

    张二则大步上前,把青绸伞撑开,瞬间遮住日头。

    月容感激回看过去,见他脸热的通红,鼻尖也有汗珠,忙往旁边挪了一点儿位置,“二哥哥坐这里,外头热。”

    张二瞬间疲乏顿消,软糯的meimei开口和自己说话,还让自己去乘凉。啊,有meimei果然贴心!

    肃毅侯,敢窥视他meimei,夺妹之仇,不共戴天!

    刚想坐下,想起这一路臭汗,唯恐熏到月容,躲开,咧着一口白牙,笑不拢嘴,说:“哥哥不热,哥哥给大哥呐喊助威!”

    果然,两步翻身到了练武场边,挥舞着拳头大喊,“哥哥快揍他,替我揍他一顿!他让我给咱们meimei送东西,还说如果不送的话便把我赶出国子监!!

    甚至,他要把黄忠义做的事情诬陷给我!!!

    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哥哥!别让他活着走出咱们张家!”

    这话极为煽风点火。

    顾知山抬头,冷冷撇过去,张二吓得瞬间不敢吱声。

    可一旁父亲和大哥都在,后面,meimei和娘亲也在看着呢。如此想着,又有了几分胆子,

    说:“要不,留他一条命也行,毕竟和meimei…”

    话未说完,月容脸色瞬间嫣红一片,羞怯难当。

    而张二,迎着来自父亲母亲大哥的,恨不能剥皮抽筋的关爱目光,挠头,支支吾吾,“我…我又说错话了?”

    顾知山拱手,长身鹤立,倒是笑了出来,拱手和张二说道:“多谢二舅兄!”

    二,二舅兄!!!

    张二瑟瑟发抖,有生之年系列,他,他这个国子监连个功名都没有的小书生,竟然,蒙当朝一品侯爵,手握镇远军铁骑的肃毅侯喊一声二舅兄。

    要把他剥皮抽筋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张二恨不能自己蜷缩成一团。

    他,他刚刚是把这男人对meimei的心思点明了?

    所以,爹和娘,会不会大义灭亲,为了meimei,不要他这个儿子?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很高,张二狠狠打了个嘴巴,“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倒是月容,见众人并没有用别样目光看她,心慌意乱总算是略好了一些。张太太甚至还把那盘荔枝端到面前,笑道,

    “这是南边进贡来的妃子笑,你爹你哥哥都不爱吃这些东西,我和你嫂子也更是不喜欢,若是喜欢,改日家里得了,都送到你那里去。”

    往年宫里进贡的东西,自然由宫中做主赏赐各家。

    只今年陛下昏迷,太后明显是没有任何心思去做别的。只让内务府分了给各家,也因此,他们张府并不是很多。

    荔枝鲜嫩欲滴,冰鉴上雾气腾腾,竟给身穿绿粉衣裳的荔枝增添几分仙气。

    月容是吃过荔枝的,幼年时跟随父亲念诗,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只是当时讲的是唐皇朝廷奢靡成风。

    娘亲好似是江南人,她说那边虽然贵一些,可若想吃,馆中女子也能多花些银钱,也能吃上一次。父亲当时是什么神色,月容已经记不清了,只不过不久后,他们在青州,也吃到了荔枝。

    如今到自己眼前,才知是富贵人家,也不是想吃便能有,也要循着时令,皇家赏赐才能吃到。

    张太太见月容看着荔枝并不去动,想起柳道南官职,以为月容从未吃过,笑着剥开皮,递了莹润透亮的果rou给她,

    “你尝尝,若喜欢,家里还有呢。”

    月容抿唇,敛去过往杂思。入口甘甜,和幼年时吃的一模一样,笑道,

    “谢谢娘!”

    清脆甘甜的一声娘,张太太只恨不能把心肝捧给月容。

    又是各色果子,又是扇风送凉,后见哪怕有青绸伞遮阳,月容一张小脸也起了汗珠子,实在是心疼,开口劝她,

    “左右男人们打架,没什么可看的。娘带囡囡往花园里乘凉,咱们就在那里用膳,让厨房送些凉凉的酸酸的过去,也省得没胃口。”

    月容摇头不肯,大哥和顾知山还没有分出胜负,她不想这个时候离开。

    meimei在吃荔枝,他这个做二哥的,在考虑如何和meimei开口认错。

    张二目光躲闪,不敢直视月容。

    把合欢香偷出来送给黄忠义的确是他干的事情,当时爹已经明令禁止和黄家来往,他看那黄忠义为表妹烦心,求到自己面前,打探到黄家打算后,推波助澜了一把。

    原来是想给黄忠义一个绿帽子带带,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被算计的是自家meimei。

    如今又被顾知山拿住这把柄,如果不把这事情解开,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直视meimei。

    练武场内,二人复又开始交手,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张二鼓起勇气,问月容,“你怎么不问问哥哥,哥哥和黄忠义是什么情况?”

    “同窗?”

    月容倒是没在意,二哥和黄忠义认识他是知道的。毕竟进门没两日,他便揍的黄忠义不能见人。

    张二犹犹豫豫不敢吭声,见meimei心里面看起来好像有了界定,他好像是被归类在好人的那一栏。

    忙开口,压下想要坦白的心思。刻意开口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男人们之间说的玩笑话,我就是不想让顾知山赢大哥,才故意说那些话,meimei别往心里去。”

    张太太侧身看了傻儿子一眼,难得他考虑周全,和肃毅侯叫嚣几句,竟然还特意过来和meimei解释。

    转过身子,察觉到张太太慈善目光,月容含笑把剥开的荔枝递过去,另外一个小碟子放着几颗给张二,笑的眉目弯弯,极为好看,“娘和二哥也尝尝,余下的,给爹和大哥大嫂,还有肃毅侯留着。”

    meimei亲自给的东西,张二哪里还记得刚才还要说什么。喜滋滋接过小碟子,一口气吃的干干净净,甘甜滋味入口,凉凉的触感从心头泛起,让他顿时忘记炎夏的热气,眼光一转,看向练武场里的亲爹和亲哥,

    “快点儿打趴他!meimei亲自给剥的荔枝!啊,真的好甜啊!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荔枝!”

    这话,明目张胆的在气顾知山。

    月容捏着荔枝的手瞬间一紧,皮破汁流,甜腻腻汁水顺着她白嫩手掌滴落在裙角,抿紧唇瓣,月容拿帕子慢慢把汁水擦干净,莫名的,竟然不敢抬头看练武场里的男人。

    顾知山面色并不轻松,反而因为众人说话,有了几分疲惫,他已经半月有余,每日不过睡一两个时辰。

    连续下来,便是铁打的,也支撑不住。

    眼下,他更为难的是,和张大的战局要如何结束,他若赢了,月容只怕心疼哥哥,可若是他输了,月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如他哥哥?

    张太太见月容脸色不好,以为她日头下呆久了,扬声吩咐一侧傻笑的张二:

    “你去告诉你父亲,让他们何必缠斗,利落分出个胜负,好让我月容早些回去歇息!更何况,肃毅侯忙于朝政,也让早些回去。”

    张二忙仔细去看meimei,果然脸色不好,嘴唇白白的,眼中也没了神采,忙去传话。

    顾知山在一侧听见,抬头,利眸直视佳人。

    果然面色不好,不抬头看不清神色,瞧着像一张小脸低垂,极为可怜模样,樱桃口也没半点儿笑意,暑气蒸腾,她柔弱女儿一个,的确是不应该在外头久待。

    转身,他一直略处在上风。可张大也不是好惹的,胸口也挨了他几拳。

    若,若是能见血,是不是月容就会偏向他几分?

    往外一跃,跳出战场,顾知山看向张太傅,“拳脚到底难分胜负,我和张兄惺惺相惜,倒不如,一人捡一件趁手武器,三招之内若谁划破衣角为胜。也省得久斗女眷疲惫。”

    张大在一侧不服气,虽然外人看起来,二人难分胜负,可他总感觉,这肃毅侯不过在戏耍自己,分明就没有用尽全力。

    往前一步,抗议说道:“我们那里就要动武器,你拳脚先赢了我!不过是刚开始活动活动手脚,胜负未分。”

    张太傅在一旁观战,他奴隶出身成为一朝首傅,如何不知肃毅侯故意谦让。

    抿唇,看向一侧的大儿,的确是他的骄傲,在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肃毅侯手下走了这么多招,在军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能人。

    当机立决,道,“你meimei体弱耐不得晒,日后你们若要比划,再去外面张罗。以肃毅侯所言,三招分胜负!”

    张大虽不甘心,也只能就此接受。

    顾知山在一旁兵器库中,顺手捡了根银木仓,张大拿了把赤霄剑。

    木仓对剑,都是杀人的利器。刀锋一出,日头下,格外刺眼。

    月容见练武场里气氛陡然肃杀起来,捏紧手中帕子,一种,莫名的惶恐突然涌入心底。

    刚要开口让他们停下,顾知山若有所感,深深看了一眼月容,抬手朝看向张大,说:“请!”

    瞬间一黑一白两道银甲富有交缠在一起。顾知山也用了八分力气,张大更是拼尽全力,一时之间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