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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玦往墙根一靠,微微仰起头来,“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愿意跟我走是因为我能让你自由,你觉得这是一桩交易。但是既然你把它当作‘买卖’,就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时钊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不可否认,楚玦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楚玦看人,就像赌石场里人人敬之的老手,只消一眼,就能看透石块灰色表皮下是顽石还是美玉。 “如果你不知道做什么的话,我给你找件事做。” 时钊凝视着楚玦,看他将捋上去的袖子一节一节地放下来,重新系好扣子。他这个动作相当优雅,难以想象就在刚刚,那修长白皙的指节能将人钳制得无法动弹。 目光缓缓上移,他看见楚玦翘起唇角,吐出三个字来: “打赢我。” 时钊打过很多次架,受过伤,流过血,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燃起久违的渴望。 他想赢。 他舔了舔牙尖,说了一个陈述句:“我不会输太久。” 第3章 他好像有点失控。 楚玦只给了时钊一天的适应时间,第二天就直接开始训练。 银翼舰队的日常事宜有任星蓝盯着,楚玦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干脆给时钊当全天专属教官。 白旭成听说了自家队长的想法,当天路过时钊身边时就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煞有其事地祝福他“活下去”。 时钊很快就明白白旭成是什么意思了。 楚玦的训练方式简直可以用“随心所欲”来形容,他心情好的时候就随便挑几个机器人陪时钊挨个练,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亲自把时钊揍一顿,再随便挑几个机器人一起上。 至于他的心情,一时一个样,早上还能称得上不错,下午就晴转多云,晚上直接狂风暴雨,横竖受累的都是时钊。 当然,时钊很清楚,楚玦的心情根本没什么变化,他只是在找借口花样训练。 被摔到地上再不断重来的感觉,时钊每天都在体验。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时钊不是泥人。 时钊承认楚玦很强,但也一直没咽下那口气。他每天都伺机攻击楚玦,一次比一次下手狠,也一次比一次娴熟。 楚玦立的规矩很简单:时钊赢了,他任凭差遣;时钊输了,训练加倍。 然而,时钊每一次进攻,都以训练加倍告终。 尽管如此,时钊学东西很快,他从不白挨揍,每一次都会将那些招式记下来。 白旭成每天路过都看得心惊胆战,走过来亲切地问候一下队长的小狼狗,又惊奇又欣慰地说“你还活着啊”。 “队长,S01型Alpha你也敢这么玩,”白旭成啧啧称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不怕人半夜钻你房间给你脖子划一刀啊。” 楚玦睨他一眼,“你想你也可以来。” 白旭成梗着脖子喊得响亮:“我怎么不想?” 豪情壮志只持续了一秒,白旭成下一秒就认怂:“主要是,我真做了那我成什么人了?你说是吗小狼狗兄?” 时钊听见这个奇怪的称呼,皱了皱眉。 “就你?”楚玦嗤笑一声,“你怎么不给他说说你刚进来那会儿是什么样?” 白旭成参加银翼舰队选拔那会儿还是个阳光有活力的年轻人,没别的,就泪腺特别发达,两只眼睛常含泪水,这事儿还被人单拎出来嘲笑过。 他变成今天这样只花了一年,其中楚玦有很大功劳。 “什么样?”白旭成装傻,“不就那样吗?” 白旭成提起这段不堪回首的灰暗历史,沉痛地跟时钊倾诉:“我跟你说啊小狼狗兄,千万别被队长的外表迷惑,也别信他的鬼话。” “我刚进来的时候,我们敬爱的楚教官说,他是这里最温柔的Omega,无论有什么事、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所以第二天我就跟他讲道理,说这样训练简直不拿人当人看,结果当天他就‘温柔’地给我加了双倍。” 时钊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楚教官变化多端的心情,觉得这确实是楚玦能干出来的事。 白旭成把时钊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我给你分享点生存心得啊。” “你得找点精神寄托。” “比如我那时候,我们宿舍就举办了一场设计大赛,赛题是给楚教官设计一口棺材。金奖是我的大作,镂空雕花,上好木材,滑动棺盖,正面刻字‘死得其所’,侧面题书‘虽死犹生’。——靠,这设计稿简直是我的精神信仰,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遍,要不是这个我还撑不到最后。” 白旭成声音压得很低,楚玦这边听不见。 楚玦一走过去,他就噤声了,还对着时钊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楚玦朝时钊抬了抬下巴:“他跟你说什么?” 时钊如实禀告:“他说之前给你画了一口棺材。” 他记忆力极强,还把刚刚的关键词复述了一遍:“镂空雕花,上好木材,滑动棺盖——” 话到一半,嘴就被捂住了。 “停!停停!这个不能说……” 楚玦没生气,倒是乐了:“你那时候,还有时间画画?” 白旭成摸摸鼻子,“以前不是有句名言吗?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白旭成:“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