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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荣“嗯”了一声。 “殿下就是太过于心急了,面对三皇子也是,你看,三皇子最后不是去了黔州。就算是现今七皇子殿下暂理朝政,但毕竟不是监国,他也不是储君,别人没急,殿下倒是先急了。” 谢寒闻言点点头,“其实也不能怪殿下,陛下病重,储君位子还迟迟未定下来,陛下又将诸多事宜交给了七皇子,就怕最后尘埃落定为时已晚了。孙儿听殿下底下那么多谋士,有的连谋反都提出来了。” 谢荣冷哼一声,“昏聩,这就是给七皇子白送的想法。当大理寺还有刑部都是吃素的?寒儿你要记住,这事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殿下也讨不着什么好。” 谢寒颔首,“孙儿知晓。” “不过说起大理寺跟刑部,孙儿还是有些意外,沈清和何时与七皇子走到一块儿,竟没有一点预兆。” 谢荣眸里闪过一丝精光,轻呷一口,“你还是知晓的太少了。南郡先前就有消息说是七皇子当初在南郡治水时身旁跟着一个少年,好像就是叫沈清和。为南郡提供了大量的粮草金银,只是最后没有传出来罢了。” 骤然听闻自己的名字,沈清和眨眨眼,有些好笑,那么后面谢荣的示好都是假意? 沈清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说谢荣能忍还是胸怀宽广,不愧为一代权臣。 谢寒听谢荣提起南郡,眸里闪过一丝厌恶愤怒,他还记着祖父被皇帝不允许上朝就是因为南郡,因为秦筠。 “沈清和也去了南郡?这倒是没有听说。祖父,谢潍最后如何了?” “死了。”死的很惨。 谢荣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放下了杯盏。 “就是不知沈清和会不会与您被弹劾有关?”谢寒思索了一番,这会儿突然道。 书房外的沈清和神色一凛。 谢荣这会儿也是思考了一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挡我路的终将被除去。” 沈清和玩味的笑了笑,眸子里却是一片寒。终将被除去?那就拭目以待了,他倒要看看谢荣如何除去他。 谢寒忽然想起些什么,这会儿道,“祖父,孙儿在金陵的人马回禀,有人在私查以前的事,有一批人马甚至死在了金陵。” “哦?看来那户人还有余孽了?” 沈清和握紧了拳头,眸色在黑夜下显得有些淡漠,似寒潭,看一眼仿佛冷到了心尖。 听闻他们谈起楚氏,沈清和一时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他恨不得将谢荣生啖其rou,又避不可免的心底竟有些微弱的庆幸,像是庆幸父亲与秦筠无关。 种种异样的情绪撕扯着他的皮rou,沈清和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强迫自己再低些,能够听的更清楚里面的对话。 “这就不可知了,不知到底是不是楚氏的余孽。”谢寒淡淡道。 “我倒是没听你提起过,寒儿何时发现的?” 说到这里谢寒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请祖父责罚,这些日子忙着,孙儿忘了。” 谢荣皱了皱眉,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忘了?看着谢寒的模样,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叹了口气,“无碍。” 谢寒松了口气。 “你可有向殿下提起过?”谢荣淡淡道。 谢寒摇了摇头,“未曾。殿下最近烦心七皇子的事,很少用得着我,孙儿觉着这事也不该告诉殿下,他不知晓,平白牵扯进来恐会误了我们大事。” 谢荣满意的点点头。 “陛下病重,镐京名医无所为,寒儿该提醒殿下早做打算。”谢荣道。 谢寒颔首,“孙儿知晓了。”谢寒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不知该讲不该讲。 谢荣瞥了他一眼,“寒儿有事要讲?” 谢寒眼里有些纠结,深吸了一口气,“孙儿确有话讲。” 谢荣示意谢寒继续。 “陛下病重,遍寻名医无果,但孙儿发现那位南燕名医晏岁时似是要来镐京,恐为陛下之事。” 谢荣看了眼谢寒,指尖轻击桌面,神色意味不明。 晏岁时? 要来镐京?他怎么没收到消息?不是说晏岁时在边关行医吗? “那就让他暂时来不了镐京,切记不能伤他性命,制造些麻烦就好。不能让他最近来镐京,陛下要一直病下去,明白吗?” 沈清和神色一凛,谢荣这话叫他无端觉着心里一跳。 他说陛下要一直病下去,难道说皇帝这次病重与谢荣有关?就是不知与秦时有没有关系? 看来今天这趟他也没有白来,丞相府果然有很多秘密。 不过谢荣说要谢寒给晏岁时添些麻烦,看来他也有必要要做些什么了。他可不能叫晏岁时被谢荣给绊住了,皇帝等不起。 谢荣这会儿对着谢寒道,“寒儿,你先下去。” 谢寒恭敬道,“是,孙儿一定办妥当了。” 谢荣点点头,“去吧!” 沈清和敛住气息,将身形隐藏在黑暗中,耳边隐隐有蝉鸣,在黑夜里清晰可闻。 谢寒快步走出了院落。 沈清和看着谢寒的背影,神色意味不明。 不一会儿,书房中的烛火彻底灭了,万物归于平静,就连蝉鸣都似乎听不到了。 待谢荣走后沈清和翻身落了下去,身形似鬼魅,翻进了书房,只留下衣袍蹁跹的一道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