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那人身穿雨过天青色长袍,就算是走在霜雪寒风中,依旧走得不疾不徐,宛如一支笔直的青竹。 鹤童喃喃道:“云竹君……” 沈霁筠轻轻抬起眼皮,眼眸冷漠凌冽、眉峰如刀剑。 鹤童被震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眼前早已不见云竹君的身影。他望着空荡荡的山峰,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个凡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云竹君竟然为他破了戒、走出了山谷。 - 暗牢中漆黑一片,唯一的光芒只余下石牢墙壁上挂着的豆大的油灯,火光一明一暗,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 魔修的好奇心过剩,一直在问:“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做这样的事,你想要干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魔修贴着墙壁,似乎想要从这条缝隙里钻过去,挖出这个凡人少年的心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小晚竖起了一根手指抵在嘴唇边上:“嘘——” 不知为何,魔修还真就听话的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隔壁牢房,想看个究竟。 然后,他就看见刚才还一脸漠然、毫不害怕的少年瞬间换了一副表情。 只见少年害怕地缩在角落里,额前黑发凌乱,肩膀不停地颤抖着,还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魔修:“???” 我是谁? 我在哪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魔修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第8章 毫无意义 魔修在惊讶之余,又生出了一股疑惑。 这样近乎于妖又果决狠辣的少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在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 魔修的眼睛闪动,探究地望着隔壁牢房里的人,哑着声音问:“你是不是姓谢……”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见远处传来“咣”得一声,打断了这话。 魔修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监牢之中久不见天日,昏暗阴森,一眼望去只能看见灰黑二色。 而此时,隔着重重栅栏,却多了一道雨过天青的身影。 那身影,正一步步地走过来。 暗牢中所关押着的囚犯日日受着罡风折磨,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时不时会发出渗人的声响,鬼哭狼嚎不止。 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影响到来人,他依旧走得不疾不徐,连衣摆都不带一丝波澜。 就犹如飞鸿雪泥,不留一丝尘埃。 而他途经之处,监牢中的犯人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魔修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终于看见了来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袍的男人,周身并无一丝点缀,就连发间也只是插-着一支枯枝,质朴的就像是一个落魄的书生。 都说人靠衣装,可没有人会因此而轻视这男人,因为……他是云竹君。 魔修瞠目结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云、云……” 云竹君来这里做什么? 来见曾经的手下败将吗? 不、不可能。 云竹君乃是天下第一剑修,修的又是最为凌厉的无情剑,与他交手,根本无人能够走出他的剑下。 换句话来说,云竹君的敌人都死了。暗牢中关着的,都是不配当他对手的人。 那云竹君为什么要来暗牢? 眼看着身影越来越近,魔修冒出了一个荒谬可笑的想法。 这、这该不会真的是来救少年的吧? 魔修猛地看向少年。 谢小晚微微抬头,看似一脸慌乱,实则眼底是一片近乎于漠然的冷静。 来了。 他就知道,沈霁筠会来。 世人皆知,云竹君修无情道,断情绝爱、无欲无求。 可谢小晚并不这么认为,情爱容易断,欲-望难根除。从迫不及待地放逐林景行的这个行为可以看出,沈霁筠对他并非是毫无感情的,只是在无情道的压制下,这情绪波动太过于微弱,就连沈霁筠自己都没有察觉。 而谢小晚要做的就是,就是抓住这一点感情,将其无限的放大,最终……破开无情道。 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谢小晚的唇边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很快就被畏怯所替代。他像是害怕极了,埋着头发出低低地啜泣声。 不过眨眼间,那道天青色的身影终于来到了监牢面前。 沈霁筠一路行来,不管是耳边的鬼哭狼嚎,还是周身凛冽的寒风……都不能让他生出一丝的波澜。 现在他垂眸看向了关押在其中的少年,那双寂静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色彩。 那是一抹如玉的白。 不过一日不见,少年就变得狼狈不堪。 他蜷缩在角落里,衣衫凌乱,脚上的鞋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在衣摆的遮挡下,露出了一截滚圆娇嫩的脚趾。就是因为太白嫩,上面沾染的一丝脏污都过于明显,让人想要帮忙伸手拂去。 沈霁筠也同样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不过瞬间,他就挪开了目光,冷淡地命令:“出来。” 谢小晚像是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只是茫然地抬起头,睁着一双眼睛望向某一点。 他额前的黑发凌乱,眼睫上挂着一颗水珠将落未落,脸颊上更是被利器挂上,出现了一道碍眼的红痕,不复往日的无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