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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笑了几声:“而且,我觉得‘互换身份’这件事情,和灭门案是无关的,就一直没说。” “今天我之所以想讲,算是了结一段心事吧。”他长吁一口气,“说出来,果然觉得轻松多了。” 吕方宏最后笑了笑:“不过,范馨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再说起她的事情,我还是很想她的。” 四洞屠宰场。 陈言言死死盯着路迎酒。 她和那三人隔了十几米,冰冷的空气在其中,简直像是凝固了。 路迎酒的神情很平静,像是单纯等着一个回答,小李满脸不知所措,而敬闲就紧挨在路迎酒的身边——他没太多表情,只是那种让陈言言头皮发麻的恐惧,又涌上心头。 陈言言强压着扑通扑通的心跳,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说:“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你能保证那个鬼就没有搞错?”她又缓和了语气,轻松道,“路先生,我们事情一码归一码,还是先把鬼彻底解决了。再说你们三个大男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对吧?” 路迎酒一摊手:“确实,毕竟,你现在对我来讲不是个‘威胁’。不过为了保险,请你之后跟着我去调查一下。我认识几个陈家的人,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人皮面具,肯定是陈家的某些人私下做的。陈家的风气总体来讲很正直,如果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彻查、肃清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查出违纪,就肯定会处理。 路迎酒认识的那几人,和他有过多年交情,也是完全信得过的。 陈言言紧紧咬着牙齿。 下一秒,她转身就跑! 没了一只鞋子,她跑起步来一瘸一拐的,白皙的脚踩过粗糙地面。还没跑几步,她就被黑毛团整个扑倒了! 毛团看起来小小一只,重量半点不轻。“陈言言”疯狂地尖叫,抓挠地面,动作扬起了一大片灰扑扑的尘埃,在半空中狂舞,又落在她洁白的衣衫上。 她尖叫道:“婊子!陈言言就是个婊子!你们全都是!!去死吧!给我去死!” …… 15小时后,鹭江市中心医院。 病房外,路迎酒透过单向玻璃,看到女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右手还打着石膏,左手被手铐拷在了病床上。 在折腾整整一晚上后,她睡着了。 窗外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皮肤略微粗糙,缺乏水分,不再是光彩照人的样子了。 墙上贴了不少符纸,旁边还守着一个陈家的人,以防她逃跑。 昨晚,他们把“陈言言”一路从四洞屠宰场,带到了这家医院。 这医院与驱鬼师合作,有单独一个楼层,专门接收特殊的病人。 小李以自己的名义登记了,又汇报给了青灯会,让会里联系陈家的人。而路迎酒也找了在陈家的人脉,和他们讨论了这件事情。 于是,这天的凌晨,陈家数人过来,在“陈言言”的尖叫声中用了一连串的符纸。 符纸燃烧,她脸上的皮肤像是太干燥般,慢慢起了一层皮,最后一人轻轻一揭,就把整张人皮面具给摘下来了。 她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柔软的黑发都消失了。 像是画了皮的鬼怪,被一点点揭露原形,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讨人喜欢的“陈言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脸色偏黄,嘴唇干裂的女孩,放进人堆就找不到了。她的眼中满是怨毒的、可怖的光芒。 比对之后,基本确认她就是“已死的”范馨。 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 路迎酒默不作声盯着她看了一会。 身后有点动静,他一回头,看见敬闲手里拎着粥和油条。 敬闲对他笑了笑:“先吃了早餐再说吧。” 他们俩去了走廊尽头,找了个地方吃早餐。 路迎酒尝了一口那皮蛋瘦rou粥,很好吃,不咸不淡刚刚好。 旁边敬闲吃了个豆沙包,说:“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说完就把一个包子往他的手里塞。 路迎酒接受了敬闲的投喂,包子在手中热腾腾地发烫。 路迎酒正要开口,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大堆人闹哄哄地走来了。 抬头一看,西装革履、头发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带着一众驱鬼师来了。 和平时一样,楚半阳看见路迎酒,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像是想笑,又像是要绷着脸,像是想开口,但又带着傲娇和别扭。 总之纠结的要死。 他看着路迎酒,最终开口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话一说完,他又看见了敬闲。 敬闲坐在路迎酒的身边,侧脸线条英俊而硬朗。 也不知为何,这一个瞬间,楚半阳心中的警铃大作——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花枝招展的公孔雀开了屏,刚昂首挺胸,踱步过去,突然撞见了另一只公孔雀。 楚半阳下意识站得更直,脑中电光火石,掠过了许多: 我的发型肯定没问题。 我的衣服肯定没问题。 我的鞋子肯定也没问题。 这一番下来,他确定自己的外表无懈可击,顿时舒服多了。 “这不是在等人开口吗。”路迎酒回答他,舒舒服服往椅背一靠,“面具的事情,还半点眉目没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