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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服一愣,然后爽快道:“行,我把车钥匙给你。” 等出了房间,路迎酒才有闲心注意到,原来雨已经停了。 虽然天气还阴沉得可怕,铅云涌动,仿佛下秒就要压向地面。可那狂风暴雨之势,终归是完全消失了,站在走廊的窗口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都浸满了水汽。 他往窗外的远山望去。 山间阴沉,黑压压的树林缠绕在云雾中。 他默不作声地盯了几秒钟,然后和敬闲说:“走吧。” 下了雨之后,村里的路全是泥泞,还好借来的越野车马力强悍、底盘高,轮胎卷着泥水,轻轻松松就开过了泥路。 经过村子正中心的广场,他们还看到了不少人。 这里的主播虽然走了许多,但剩下没来得及走的,也有十几个人。他们都听闻了泥石流的事情,聚在广场上讨论——他们有的小声商讨着,满脸忧愁,有的情绪激动,在打电话骂人,脸上都暴起了青筋。 路迎酒说:“停一下车。” 敬闲就停下车。 路迎酒拉开车门下去。有几个人是认识他的,知道他是驱鬼师,立马得救了一般围上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场泥石流该不会是那个鬼做的吧!” “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大师快点给我们点符纸!” “大师你能不能算出什么时候才能开路啊!” 路迎酒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无奈道:“我真不是神棍,算不出这种事情。” “哦——”提问者很失望。 “我不清楚泥石流的事情,”路迎酒说,“我是来提醒你们小心蜘蛛的。” 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他隐去了窗外蜘蛛暴动的事情,只简单讲了那病人的情况,叮嘱道:“你们尽量待在屋内,别去村子里晃荡。这里的蜘蛛都有毒。” 众人一听,被咬的后果那么严重,当然是连连保证说绝对不乱走。 又有一人说:“唉我也觉得,从今早开始,我就看见了好多蜘蛛!” “就是啊,我一出门就看见了两三只,还是不同品种的。” “我今天起得早,准备收拾行李出村子的。我很确定大清早还很正常,就是一开始下雨,哦豁,坏了,跟捅了蜘蛛窝一样,一家三口祖祖辈辈全跑出来了。” 路迎酒愣了下,拉住最后那人:“你确定,蜘蛛是下了雨后才跑出来的?” “对。下雨的时候我就在山脚。”那人说,“雷声刚响一大堆蜘蛛就从山上爬出来了,我靠,跟春笋一样。我本来就怕虫子,赶紧走了。他妈的结果我刚要出村子,就泥石流了。”提起这事情,他还是懊悔不已,“我昨天该和周良他们一起走的。” 下雨,蜘蛛,泥石流。 这三个词不断在路迎酒的心中萦绕。 绝对不是巧合。 而且这泥石流把路一堵,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尽管心里有诸多疑虑,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他还是给每人一个平安符,结果那帮人分外恐慌,拿了平安符还不满足,追着他问有没有更多的符纸。 路迎酒面对一大堆人,刚要婉言拒绝,就看见他们齐齐话头一止,不作声了—— 然后路迎酒的肩上一重。 敬闲不知何时下了车,往他肩上一搂,对着众人笑:“不好意思,其他符纸给了你们,你们也不会用。” 他这么一说,全场死寂,所有人都是悻悻地住口了。 事实证明这种时候还是敬闲管用,轻而易举地镇住了他们。 路迎酒一路被敬闲搂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疑惑问:“我长得有那么好欺负吗?” “不是好欺负,”敬闲说,“可能你看起来就是个好人吧。” 这话倒是实话。 路迎酒的长相是俊秀挂的,亲和力天然很高,就算是放在电影的反派阵营里,都像未来会被洗白的那款。 路迎酒闻言笑了:“你这说的,好像你像反派一样。” “难道不是吗?”敬闲一挑眉。 路迎酒就又打量了一下敬闲。 或许是平时敬闲在他面前表现得太纯良,他很多时候都下意识忽略了,和许多凶悍的神官一样,敬闲的气质是带着邪意的。现在再细细看过去,从眉毛、眼眸到薄唇和利落的下颚线条,无一不透露出优雅,又无一不透露出进攻性。 虽然不知道敬闲的名号,但他绝对是主杀伐的那种神官。 鬼界的情况非常复杂,生者完全无法窥探。 那里没有伦理没有道德,别说普通小鬼,神官之间互相厮杀的都不占少数。 多年与鬼怪打交道的经验,让路迎酒有种莫名的直觉:死在敬闲手上的鬼怪,绝对不占少数。 如果说是尸山血海,他都会信。 “……怎么不说话了?”敬闲看着他问,“接下来往哪里开?” 路迎酒这才回过神来:“先去湖边的山脚吧,就是我们散步那里。” 敬闲点头,又从他的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小盒牛奶,递给路迎酒。 有了毛团子那一事,路迎酒对这个神奇小背包的态度很复杂。他拿着牛奶,问:“你包里到底有多少东西?” “真没多少。”敬闲踩下油门。 车子一路绕着湖畔,朝山脚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