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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听课!”老师又喊道。 敬闲手一扬,桌上一本书被阴风带起,书本带着刺耳的破风声,旋转着飞出去撞在老师身上,直接把他撞成了一团黑雾,消散在空中。 路迎酒:“……太暴力了。” 周围同学又是一阵“好耶!” 然后高高兴兴地提前下课,没有一个鬼关心自己的老师。 路迎酒往窗外看去,剩下的几个男同学,加入了吴润之和方余的篮球比赛,cao场上顿时热闹起来。 姜若云穿着清爽的白衣服,拿着一瓶饮料,还是站在篮球场边上,等着吴润之的比赛结束。 她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眉目间尽是少年人的清纯美好。 教室里空无一人。 敬闲如愿以偿地抱着路迎酒,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路迎酒任由他又开始耍流氓,靠着墙角想补觉,又被敬闲一把拉过来枕在肩上。 “你安心睡!”他承诺道,“有我在呢。” 路迎酒把他放在腰上、几乎要伸进衣服里的手扒开,含糊说了句:“就是有你在才不安心。” 敬闲闷笑。 路迎酒迷迷糊糊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润之终于带着一帮好兄弟,一起回教室了。 他本来满头大汗,兴高采烈,一看到墙上的日历又开始哭。 他边哭边喊:“你们下午可千万别上那个大巴啊!别去听那个破烂讲座!” 一群鬼怪笑闹着,和他勾肩搭背,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警告。 吴润之呜呜又哭了一会,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姜若云就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 吴润之回头,一把拉住她的手问:“我已经问了你很多次了,但我要再问一次,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心愿?”姜若云想了想,“考个好大学?” “不是,不是。”吴润之急了,“你们不是在梦里把我叫回来了吗,总该有点事情是想要告诉我的吧,是想要我帮你们的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姜若云依旧是文文静静,垂眸。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细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诶……” 吴润之又是抓着几个人,继续追问,可没有效果。 路迎酒看着他这一切,说:“你自己没有任何猜想吗?” “真没有啊。”吴润之几乎是失魂落魄,“他们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马上就要永远见不到他们了呜呜呜呜呜。” 他光是闭眼,就能回想起当时的一切。 实际上,那场景常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从市中心回来的巴士上,载着一车昏昏欲睡的学生,谁也没想到灾祸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轰!!” 巨响传来,紧接着是可怖的失重感。惊叫声在吴润之的耳边炸开,天旋地转,车子冲破栏杆,他们最终栽入了冰冷的海水。 车窗玻璃碎了,沉甸甸的海水涌进来,灌进他们的口鼻。吴润之的水性不错,可在这瞬间还是被水压死死摁在了车内,无法动弹。等到车内灌满了水,他才能勉强开始行动—— 可是他太惊慌了。 周围昏暗一片,像是坠入了深渊,他什么也看不清,甚至在无数挣扎的人之间找不到出口,海水刺骨的温度像是蛆虫,尖锐地往他的骨骼里钻。 【窗户在哪里?】 【周围好暗,我是不是要死了?】 【好想呼吸好想呼吸好想呼吸……】 一片茫然之中,他的领子上是一股巨力,有人在努力把他往一个方向拽。 在水中使力,本来就是极其难的事情,就连最专业的救援者都要小心谨慎,才不会被惊慌的溺水者缠着,一同窒息。 和大多数溺水者一样,吴润之本能地乱抓。 直到一道光束照在了他的脸上。 ——事后回想起来,正是这光给了他平静下来的勇气。 他的思维奇迹般地镇定些许,往那人拽他的方向挣扎,竟然真的摸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巴士的窗框。 窗框上还立着一圈狗牙般的碎玻璃,吴润之这么紧紧一抓,鲜血立马弥漫开。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使劲扒着窗框,奋力往外游。 他先是摆脱了巴士,再是离开了手电筒的光照。 上浮的道路很漫长,在一片漆黑中,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方位,只能凭着本能向上。肺部疼到爆炸,心脏砰砰直跳,勉强从血管中压榨出一点氧气…… “哈——!” 探头出去的那一秒,他爆发出了一声堪称可怖的喘息声。 头疼欲裂,他在摇摆的波涛中像是孤舟,几缕黑发贴在耳侧,可是氧气终归是充盈了他的肺部。 意识慢慢清醒后,他环顾周围漆黑的海。 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那些少年们带着一场美好的梦,消逝在浪潮之中。 他们沉溺于海,留下了一个孤单的吴润之。 “……” 此时此刻,在有着明媚阳光的教室中,吴润之双手抱着脑袋。 隔了很久他才说:“我后面回忆了一下,其实,当时借着手电筒的光,我是看到拽我的人了。” “就是方余把我往那个方向拽。” “他刚买了那个手电筒,说是要在那天晚上,冒险夜闯教学楼,偷完自己被没收的手机。一路上我都看着他拿着手电筒,开开关关地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