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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迎酒深深吸了一口气,喝了口热豆浆,平静了一下想把敬闲丢出去并且反锁上门的情绪。 他说:“敬闲……不然,我们还是去家具市场看一看吧。” “那多没创意啊,哪里比得上这里的家具。”敬闲说。 路迎酒往窗外一指,下了死命令:“让那群鬼全都回去,带着所有家具回去,一根毛都别留在这里,不然你今天就别想睡我的房间了。” 敬闲身躯一震,当即撵着所有小鬼走了。 鬼卡车在视野中飞速离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敬闲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们都走了,我今晚可以上床吗,我昨天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路迎酒扶额:“敬闲,别再整你这些阴间玩意了,给我老老实实去外头买家具。” 两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家具市场。 非休息日时间顾客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着,都在专心看家具。 毛团子颠颠地跟在他们俩后头,不时好奇地闻一闻各种家具。 毕竟是小饕餮,一颗热爱食物的心怎么也不会停歇,它闻着闻着,越发觉得真皮沙发新鲜可口,嗷呜一声张大了嘴巴就要咬上去—— 咬了个空。 它被路迎酒一把捞了起来。 路迎酒头疼不已,又不想一直抱着它,转头塞给敬闲:“你好好看着它,一口东西都别让它吃。” 敬闲保证道:“那当然。” 路迎酒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回头,敬闲又开始喂毛团子吃骷髅头了。 路迎酒忍无可忍,把一鬼一团子通通骂了一顿,又从敬闲手中抢回毛团子。 还是自己带放心。 就这样慢悠悠在市场晃荡,他们的效率很低。 直到快傍晚了,才定下来了几件大家具。 厨具换了一整套,干净又清爽,冰箱与抽油烟机都准备换掉,敬闲有钱,什么都往最贵的买就是了。 至于做菜的刀具,两人都是用过好刀的,尤其是路迎酒,每次出委托都带一堆管制刀具,对那锋利程度根本看不上眼。 于是,敬闲派黑无常去定制刀具——当然,他们在定制的款式上出了一点分歧,路迎酒百般劝说,才让敬闲相信,正常菜刀是不需要放血槽的。 客厅的东西也换了,茶几从原来的玻璃质地换成了实木的,书柜也配套换成花梨木,沙发准备联系厂家定做一套真皮的。 在材质上,敬闲没怎么选,路迎酒说好的他就点头。 装饰画买了几幅,都是漂亮的风景,从瑞士的郁金香到大西洋的群岛,从加拿大的通红枫叶到土耳其的热气球。敬闲还买了一张世界地图,同样准备挂在墙上,说以后可以在上头画他们的旅行计划,要是决定不了,他们就往地图上扔飞镖,扔到哪里就去哪里。 路迎酒犹豫了一会,问:“你……可以出国吗?你不是鬼王吗?” 他从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总感觉以敬闲的身份出国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有毛病。 “当然可以。”敬闲说。 路迎酒刚松了一口气,就听敬闲继续讲:“我可以偷渡出去,然后看吸血鬼和狼人,如果觉得好,就往鬼界引进一点新品种。以后我们就可以养地狱三头犬看家护院了。” 路迎酒:“……” 他决定回家之后,向敬闲再次科普外来物种入侵的可怕。 床铺和灯具敬闲也看不上眼,说要找人定做。 路迎酒狐疑道:“你不会又做出奇奇怪怪的阴间家具吧。” “绝对不会,”敬闲保证说,“床是我最喜欢的家具,没有之一。” 路迎酒:“……这一点我绝对不会怀疑你。” 他们买了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比如说花瓶、杯子、收纳箱收纳盒等等。 尽管他们平时相处默契,堪称老夫老妻,涉及审美时还是有不同的意见。 光是买新杯子,两人都是头挨着头讨论了很久,才从靛蓝色与瓷白色之间做出了抉择,接着又因为储物箱的尺寸产生了异议。 路迎酒想买小一点的。 敬闲却说大的方便,什么都塞得进去,说完捞起毛团子就往箱子一塞,关上箱子当做示范,只留毛团在里头嗷呜嗷呜地刨箱子。 然后他又被路迎酒狠狠戳了。 好在时间充裕,足够他们慢悠悠去挑选,说服或者被说服。 意见相左时,总会有一方被迫妥协。但是妥协者并不会有半点不满,或许是因为他并非向异议屈服,而是向爱低头—— 并且在低头的同时,蹭了蹭对方的侧脸。 此处特指敬闲。 仔细想来,他们争辩的所有东西都微不足道。 实际上,有许多事物都是无足轻重的,人们却会花大量时间在上头,现在看来,连惊才绝艳的驱鬼师和鬼王也不能免俗。 就比如说,今早他们争论过豆浆要不要放糖,家里沙发该摆在哪个方位,中午是做鸡rou还是牛rou,毛团子究竟有没有偷吃猫粮……他们来的路上,还讨论一朵云到底是像马还是像牛。至于杯子的颜色,储物箱的大小,明显也被囊括在了其中。 路迎酒挑好储物箱后,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无意义”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