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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扭着身子作势要走,奈何两只脚尖的方向动都没动一下。 洪文抄着袖子看他,“哦。” 哼哼,这样的小屁孩儿他见得多啦。 敷衍的意味太过浓烈,以至于三皇子的随从都有些不忍直视,低声劝道:“殿下,也该回去沐浴了,您下午还要去书房呢。” 方才说要走的是三皇子,可如今听了这话,他脸上却犹豫起来,显然没玩够。 五皇子拉了拉他的手,“三哥,陪小五玩嘛。” 对上弟弟期盼的眼神,三皇子越加迟疑,可眼角的余光瞥见洪文时,却又有些羞恼,一着急,竟大声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来得又急又快,声音之大震彻肺腑,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很是吓人,脸上没一会儿就紫涨了。 一干侍从都唬了一跳,连带着廊下的文妃都被惊动了,急忙过来查看,“这是咳疾又犯了么,带药了吗?快拿温水来润润喉。” 三皇子自幼生母早逝,虽没记在任何一位嫔妃名下,但皇后时常过问,隆源帝也颇重视这个实际上的长子,若他在自己这里出了问题可不得了。 文妃一声令下,果然有人端了温水来,三皇子的奶娘接了就要去喂。 “且慢,”洪文连忙制止,又伸手替三皇子拍背,“殿下咳得厉害,贸然喂水容易呛到。” 又有宫女问道:“娘娘,是否要请太医?” 文妃皱眉,果断道:“一来一回就要近两刻钟,岂不白折磨人?何必舍近求远!洪吏目,你来。” 若无事时,洪文少不得推辞一番,但此时却也顾不上什么吏目不可单独行医的规矩,先告了罪,将三皇子抱入室内后按压他胸腹部的厥阴俞xue,“殿下别怕,来,听我说,吐气,对,慢慢地,吐气,好……” 自幼丧母的孩子总是敏感些的,三皇子原本又惊又怕眼中蓄泪,此时竟也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跟着洪文的话吐息起来。 “三哥……”五皇子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兄长发病,直接被吓坏了,搂着藤球站在一边,胳膊紧紧抱住文妃的大腿。 文妃摸了摸他的脑袋,“乖,没事,洪大夫在呢。” 说话间,三皇子竟真的不咳了。 众人不由十分欢喜,对这个年轻的小吏目刮目相看起来。 五皇子立刻破涕为笑,过去将藤球放在床边,十分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这才道:“三哥,我把球送你,你不要生病啦。” 三皇子的视线在他们母子拉着的手上一扫而过,又被烫到似的飞速跳开,声音沙哑道:“你留着玩吧。” 我也好想有母妃摸摸…… 觉察到他情绪变化的洪文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三皇子藏在袍袖下面的手指蜷缩几下,才要摇头,犹豫了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疼……” 他知道自己没有母亲,天生比别的孩子矮一截,皇后虽然偶尔关心,但毕竟不是生母,下头的宫人们虽不敢怠慢,却也仅限于此。所以三皇子很小就学会了看人眼色,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只有这样,父皇才能更喜欢他一点…… 但现在,或许是文妃娘娘对五弟无微不至的关爱让他羡慕,又或是身边这位小洪吏目的气息太过温和,三皇子心里忽然酸涩起来,忍不住就想任性一回。 我生病了,很疼。 作者有话要说: 咳,单位食堂捞汤底啥的,据说还有口诀来着哈哈哈哈! 三皇子:“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猜!” 隆源帝:有个傻小子一通王八拳,稀里糊涂替朕出了气,你说该不该高兴? 第十章 “这是咳得厉害,伤到嗓子啦。”洪文放软了声音道,“殿下先把药吃了,咱们再来说别的,好吧?” 三皇子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他没有嫌我烦。 见洪文三下五除二替自家小主子止住咳嗽,三皇子的侍从们都对他又敬又爱,恨不得立刻供起来,过来喂药时还不忘解释,“这是马院判开的健脾养肺丸,还有川贝枇杷糖梨膏,每晚喝一盏。” 三皇子的身体,一直都是马麟亲自照料的。 洪文点头,“马院判医术高明,自然不会有错。” 五皇子献宝似的掏出自己的蜜丸,与三皇子的排在一处比对,“三哥三哥,我也有!” 小孩子不懂太多离愁,只觉得兄弟间亲近,有一样的东西真是再好不过啦。 三皇子被他逗得笑了笑,就着水吃了药,往下咽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头。 嗓子拉得疼。 洪文见了,就叫人去打一盆热水来,让三皇子的奶娘和宫女或扶或抱,让他对着铜盆缓缓吐纳。 “北方春秋干燥,最易引发咳疾,早年微臣在民间行医时,多有穷苦人家无钱医治,大都用这个法子止咳,又能保护嗓子、滋养肺脏。”他对文妃解释道。 若将五脏六腑归于五行,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而土生金、金生水,所以肺不好的人往往脾和肾脏都偏弱,故而马麟开了健脾养肺丸,意在从根本上长期调理。 吃药是内调,这个法子算外治,如此内外兼施,必能事倍功半。 三皇子对着热气呼吸片刻,喉咙果然热乎乎湿漉漉十分舒服,就连有些干巴的面皮也舒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