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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的羊rou锅子也是一绝, 冬日热乎乎吃一顿, 狠狠发一身汗,再喝一碗他家自酿的烈酒,那叫一个畅快! 洪文用随身携带的小药包泡了nongnong一壶清凉饮,叫每个人都喝两碗。 看着端上桌的烤羊rou, 嘉真长公主倒想起一桩趣事, “之前宫中摆正月宴就有一道奶汁羊rou,小五还说要送一份给你,经人提醒才想起来你早就离开京城,颇有几日闷闷不乐呢。” 其实当时五皇子的原话是“小姑父”,这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洪文也挺想那几个小孩儿, “他们可还好?” 嘉真长公主以手作扇挥了两下,散去面上燥热,“小六还是那样,不过身边多了个健壮的嬷嬷,隔三差五就举高高玩,只偶尔也提起你。小五自不必说,如今跟三儿一处上学,兄弟俩也算有伴。对了,之前你是不是教母后宫中一个叫小圈儿的小太监读书识字来着?前阵子三儿讨了去,如今也跟着在书房里头伺候,听说长进不少。” 洪文就感慨,“小圈儿颇有悟性,人也勤勉,若生在好人家,保不齐还能考个功名呢。” 世事如此,只能说造化弄人。 嘉真长公主就安慰道:“话虽如此,可若生在寻常百姓家,一来未必有闲钱上学念书,二来不得名师教导,也不一定能皇榜登科。即便皇榜登科,也未必会做官,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凡事无绝对,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洪文顺着想了一回,“你说的有道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圈儿幼年孤苦,可也阴差阳错得了三皇子赏识,日后不管想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也算因祸得福吧。 希望他日后能得偿所愿,也不枉今日苦功。 众人说说笑笑吃了一回,一时饭必,后面的大厨兼老板亲自过来,笑呵呵问吃得如何。 大家都竖大拇指,王西姆更是满嘴流油,“掌柜的手艺是这个!今天吃了你的,回头再吃别家的只怕咽不下去!” 洪文就斜眼瞅他,心道这小子心眼还挺多,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啥玩意儿吃不下别的,康雄都说过好些回,只道满军营都是大肚汉,唯独一个王西姆尤其出类拔萃。这厮怕不是个貔貅托生,满脑子就是个吃,若非桌子椅子咬不动,他能放过那些四条腿儿的? 老板面带红光十分受用,拱手谦虚一回,又说义诊辛苦,要免了他们的饭钱。 洪文不依,“两码事,义诊是我们自愿,与你无关。你开门做生意,该收的钱还是要收到。” 老板就笑道:“您也说了,义诊是您自愿,不要钱也是小人自愿,与您无关。” 洪文一愣,也跟着笑起来。 老板见他心情不错,又赔笑道:“其实也不算免,还想顺道求您帮忙给小人瞧瞧……” 众人就都笑起来。 王西姆指着他道:“好啊,感情都在这里等着呢,早知如此,我们就多要几只羊。” 老板也爽快,“几只羊值甚么!几位日后但凡再来小店,只管带着嘴来,休要再提什么钱不钱的。” 洪文从桌下踢了王西姆一脚,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 王西姆也是一时上头,闻言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将军有令,不许向百姓伸手要东西,今儿我是沾了洪大夫的光。这话以后不要再提。” 见他们话越说越远,程斌插话道:“钱不钱的事暂且押后,掌柜的倒是说说是谁哪里不舒坦。” 今儿也是赶巧了,一个接一个,若再拖延下去,今儿还能家去?关外可不比京城太平,马匪不说,天擦黑后还会有狼成群结队出没。 老板一拍脑门,“是呢,竟把正事忘了。” 说着,他将袖子挽起来,“几位有所不知,小人早年就是屠户出身,后来觉得没个奔头,索性攒了本钱自己来立了这份家业,如今十来年过去,银子倒是略赚了些,可身子也渐渐不中用……” 他露出来的右手明显有不正常的弯曲,程斌立刻就道:“你这是常年cao刀所致,内里骨头都变形了。” “正是,”老板又做了几次右手开合的动作,笨拙且慢,表情也有些痛苦,“好看不好看的倒是其次,主要是这右手连带着小臂几处关节都十分疼痛,这两年竟渐渐握不住刀了。” 原本想这么凑合活吧,可谁知随着年纪渐长,关节疼痛越发严重,现在甚至连稍微做点重活都不能够了。他今年也才四十来岁,若再过几年,岂不成了个老废物? 他去年就重新雇佣了一个屠夫帮忙,自己只做些盘账、迎送和买卖的轻快活计,若非今日洪文等人登门,断然不会重新出山。 洪文仔细检查后发现他右手五指完全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开合,上下左右翻转也很有妨碍,略重一点的东西都不能拿太长时间,情况相当严重。 “脉象倒是不错,”洪文道,“身上并没有其他大毛病,只左膝盖恐有陈年旧伤,逢阴天下雨就疼痛吧?” 那老板猛点头,“难怪人家都说您是神医呢,可不是怎的!小人早年曾拜师学艺,一年到头就没个坐的时候,硬生生把腿站坏了。” “变形的骨头年深日久,请恕我无能为力,”洪文嗯了声,“至于关节么,筋脉堵塞,针灸几回就行,不过初始可能会有些难受。” “这个不怕!”老板浑不在意,“男子汉大丈夫,疼又算什么!等会儿小人但凡皱一下眉头也不算好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