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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羽和赢澈不分先后地撕扯着对方的袍袖冲到那本厚书的前面想要看个仔细,却被杜栩先生一左一右用手捂住了眼睛。 “去去去,看什么看,小孩子非礼勿看。” 杜栩先生将那本书捧在胸前:“温纳特,想不到你是这样不正经的人哈哈哈,这本书怕不是你夜夜当枕头枕着睡觉吧?” 婵羽看到詹姆舅舅面色冷峻,但耳根已经泛红,他伸出一只手:“还给我!” 杜栩先生则像捧着个千年大宝贝似的一闪身:“不给!你为人师表,书里却有这种儿童不宜的内容,你必须解释清楚,不然我告诉陛下和皇后去。” 詹姆舅舅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那是我在诺院研修人体医学时做的笔记,我叫你还给我,就现在!” “略!”杜栩先生伸出舌头做了个嘲讽的鬼脸儿,“你来抢呀!” 说着捧着书从乌木书案上跳下,长腿一迈就踏着学生们的红木书案几步蹿到了温室殿外,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已在几丈开外:“詹姆斯·温纳特,有本事来抢回去!” 岳攸平正从后殿解手回来,裤子还没提好,只见一个先生如大马猴似的嘻嘻哈哈蹿出殿外,另一位先生气急败坏地攥着拳头一言不发,他向着在场的人抛过来一个眼神,大家均一脸茫然。 “舅——温纳特先生,咱们还接着上课吗?”婵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回。”詹姆舅舅言简意赅地抛下一句话追了出去。 嚯!师父都走了,这谁还要在屋里待着? “走!跟上去看看!” “太好了,玩去喽!” “不用上课啦!” 大家兴奋地叽叽喳喳地一窝蜂冲了出去,追随两位少傅的脚步而去。 待到婵羽一干人等追到习武校场的时候,杜栩先生和詹姆舅舅已经用练习的木剑打了起来。 杜栩先生左手持剑,右手依然举着那本大部头的书与詹姆舅舅交手。詹姆舅舅右手持剑,攻势凌厉,招招都攻向杜栩先生的手腕或手臂,杜栩先生表情松弛,步如游龙,闪身滑步腾挪间便轻巧地避过詹姆舅舅暴风雨般的攻击。 杜栩先生摇头晃脑,洋洋自得,阳光下露出一排白牙的笑容在婵羽看来更像是在向詹姆舅舅挑衅。 男孩子们被越骑校尉拉到一边对准靶子练习射箭,却各个心不在焉,眼神直往斗志正酣的两人身上瞟。婵羽和瑚琏靠在校场的围栏上,一边吃着用井水浸过的南境甜瓜,一边目不转睛地观看这一场精彩纷呈的东西剑术较量。蜜糖一样的汁水流在脸颊和手心,不多一会儿就黏糊糊的。 杜栩先生以书做盾,有效地削弱了詹姆舅舅的攻势,看来这本书对后者真的很重要。詹姆舅舅好胜心强,长于进攻,耽于心有挂碍;而杜栩先生工于心计,防守滴水不漏,体力绵长持久,还不住地打趣詹姆舅舅,他每多说一句,詹姆舅舅的攻势都会变得更加猛烈。 婵羽用胳膊肘碰碰一旁的瑚琏:“瑚琏jiejie,如果让你必须选一个人嫁给他的话,詹姆舅舅和杜栩先生你喜欢哪一个?” 瑚琏想了想道:“我都不喜欢。” 婵羽把瓜皮丢到一边,立刻有宫人收走并递来湿帕子给她擦手,当她把帕子递回去的时候,忽然纸像雪片般地漫天飞舞,待婵羽意识到那正是詹姆舅舅爱若珍宝的那本书时,打斗中的两人已经抛弃了练习用的木剑,转而换上了真家伙。 杜栩先生依然使左手,持一柄青铜剑,舞动起来隐隐有沉吟之声;詹姆舅舅则持一把宽大的重剑,剑身泛着冷冽的蓝光,剑柄则雕刻着一只狮鹫,据说在西境,狮鹫是勇敢的象征。 前者矫健而身手敏捷,后者强壮而动作迅速,一时竟不分伯仲。 左上、右下,剑器在他们的手中仿佛活物;詹姆舅舅跨步上前,杜栩先生向后跳开,转身回砍;侧击、直劈,一个不断攻击,一个亦步亦趋;生机勃勃,火花四溅,仿佛战斗是他们相逢的宿命使然。 两把剑亲吻、分开、亲吻、分开,越靠越近,一个攻击如暴风骤雨,一个防守密不透风,男孩子们停止射箭练习,越骑校尉的目光也投向这一对战士,当啷,当啷的声音不断,时间在交手中流逝。 杜栩先生将詹姆舅舅的吸引力和攻势都用在对付自己左手的青铜长剑上,而右手却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他灵敏的手指剥去匕首刀鞘,迅捷地把匕首尖抵在了詹姆舅舅的咽喉处;而詹姆舅舅也丝毫不落下风,无情地打落了杜栩先生左手握着的长剑,剑锋划破了后者的袍袖和皮肤,细而密的小血珠立刻冒出来。 “想不到吧?我不仅可以双手执笔,还能双手拿剑。”杜栩先生挑了挑眉毛。 詹姆舅舅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向下一扫,杜栩先生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可不得了了,他立刻像个孩子似的跳起来,三分假疼痛,七分真造作,看的婵羽不禁笑出了声。 “哎哟!我就见不得这个!温纳特你至于吗,为一本书你就痛下杀手!” 杜栩先生假装头晕,步履踉跄地向着婵羽和瑚琏走过来,早有宫人拿来了纱布、清水和止血的药粉,瑚琏熟练地为杜栩清洗血污,伤口并不深,只是长长的一道浅浅划破皮肤,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瑚琏洒上药粉,杜栩(假装)疼的“嘶嘶”叫唤,瑚琏替他包扎手臂,杜栩则兀自呻吟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