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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床上的无逾怔怔出神。 良久,我坐在床榻一侧,拿着温湿的手巾,小心翼翼的擦着无逾的脖颈,无逾脖颈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 天逐渐暗下来,我有些看不清他颈间的血迹,便用火折子,点起身旁的灯火,放在无逾的榻边,想着光亮一些,也许能看清一些。 可谁知,光亮了,我还是看不清。 我忽然怔在原地,知道兴许是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蹙眉坐在床榻一侧,有些心累的看着无逾那张模模糊糊的脸,心里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自杀…… 想了许久,转眼看向无逾的另一只手,他手里紧紧的握着我当初送他的那副银针,我伸手想将银针拿出来,可扯了半天无果,无逾依旧攥的死紧,我见状失笑道:“沈无逾,因为,我现在安好,你爹的妾氏也怀了身孕,你便认定,自己了无牵挂了?所以,你想走了,是吗?” “也是,这人啊,活着太痛苦了,死,反而是种解脱。” “不过有一件事我的批评你,你这选的自杀方式太没格调了,一剑封喉,弄的到处都是血,收拾都收拾不干净。” “你看,我给你擦脖颈,擦了半天,血管跟血rou都溶在一起了,这等你发丧的时候,让人看见了多不体面,你以前那么爱干净整洁,那么循规守矩的一个人,死后反而弄的如此难看。” 我趴在无逾的胸口,说着说着,就哭了,慢慢的,伏在他的胸口,哭的上气不接下去,极尽崩溃。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无逾为什么要死。 就在我哭的声嘶力竭之际,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抬头望去,发现身边站了一个人,我怔忪半晌,看不清那人的脸。 只见那人拂袖一挥,我眼前霎时一片清明,我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人,不敢置信道:“君……君弈。” 君弈蹲在我身前,埋怨道:“你个糊涂女人,幸亏我留了一手,不然这一世的重启又白费了。人死了,你不想着救,在这鬼嚎个什么?” 我忽然想起,君弈就是情戒里的神仙,那些阴兵都怕他,他那么厉害,也许……他能救无逾。 想到这,我抓着君弈的手,急慌道:“君弈,你是下凡来救无逾的吗?” 君弈用手指轻敲我的额头,嗔怪道:“不许连名带姓的叫我,我是你老公神武大帝,你现在见到的,是我的一魄,我一直藏在情戒里没露面,就是为了这一刻,丫头,想救沈无逾吗?” 我抓着君弈的手臂,急声道:“想………想救。” 君弈笑的很绅士:“那好,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马上救他。” 我抱着君弈的腰,哭道:“答应,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肯救他。” 君弈凑近我的耳边小声道:“你都不问问是什么条件,就答应的这么痛快?!” 我哭嚷道:“我都说了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能救他。” 君弈一脸心疼的擦着我颊边的泪,将一张纸条塞进我胸口的缝兜中,柔声道:“条件就在纸条上,等晚上回宫的时候,你再打开看。” “哦,哦,好。” 说完,君弈站起身,一副主子指挥奴才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把那几个完好的酒壶,捧到床边来,均匀的倒在沈无逾的身上。” 我闻言,急忙站起身,踉跄的去捧那些酒壶,君弈柔声道:“慢点,别摔了。” “哦,哦好。” 我按照君弈的要求,小心翼翼的往无逾身上倒酒,待酒倒的差不多了,君弈道:“可以啦,把油灯拿过来,点火吧。” 我闻言,急道:“怎么能点火呢,那不就把他烧死了吗?” 君弈阴阳怪气道:“点火活人那才叫烧死?他是活人吗?他都死透了,点个火怎么了?” 我被君弈怼的一哽,急道:“不是,我们不是要救他么,你怎么……教我焚尸啊?!” 君弈插腰跟我讲道理,那姿势跟平时言则璧那混蛋一模一样:“他是凤凰,你懂吗?凤凰一族有个特性,叫涅槃重生,就是一点火,哗的一下,就着了,然后‘扑腾’就飞出来一只新的凤凰,明不明白?” 我摇摇头:“不明白。” 君弈摆摆手无奈道:“你不用明白,你一个靠着美色成仙的关系户,没有做仙的基本常识也正常,没有常识不要紧,你听话就好,赶紧,点火,我还有一炷香就要同凡人的rou身合二为一了,别耽误时间了,我还的帮老凤凰砸蛋壳呢。” 我咬唇恨恨的瞪着君弈,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此刻说的这些话,皆是虚无缥缈的混蛋之语,完全没有任何逻辑而言,可我就是信他,就像相信言则璧那个混蛋一样。 我赌气的转过身,拿起油灯,对君弈道:“现在点吗?” “点。” 我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站了半天,就是下不去手。 君弈催促道:“快点,再磨蹭一会,沈无逾可死定喽。” 我闻言,咬了咬下唇,把心一横,抖着手,手腕轻斜,烛台的灯油带着丝丝烛火‘滴答’一声,应声落在无逾的胸口,只一瞬,焚骨的炙热铺面而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个金蛋 君弈眼疾手快,一把抱上我的腰,后退两步,一把抓起我方才被火撩到的手,心疼的放在唇边吹着,一边吹一边絮絮叨叨:“烈柔茵,你做仙的常识没有,活着的基本常识也没有吗?那是火,离得近会烫到的,真是笨死了,唉,我当初是搭错了哪根筋,娶了你这么个笨老婆。刚才都怪我不好,不该逗你,我去点火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