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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胖子家楼下吃饭,他说石家庄没什么特色口味,这里厨子还算有一手,而且跟这儿吃方便发挥,喝多了就直接回家眯着去。我笑话他说喝了酒就回家眯着,你算是不会有什么出息了,从三好青年到模范丈夫,半辈子美好时光就这么被你乖出去了。 胖子停下来看着我有点认真:“强子你可别将我,我要犯错误了你可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接过话头儿说那可好了,我这人就爱当罪人,追求的就是个恶贯满盈,看来我得使劲将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忽然想起点事来,问胖子说李蒙呢,怎么没过来。 胖子放下手里的酒杯看了看我:“别提这孙子了,人家做人民公仆服务大众呢!”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没等开口问,胖子喝了口酒主动跟我絮叨起来。 其实胖子也早就觉得李蒙这人有点抠门,而且自认为特精明。从认胖子他爸当干爹起一直在他们家住,那么长时间从来都是闹嘴儿,几乎没往回买过什么东西,家里做饭就跟着吃一口,没有了自己就去外面吃,也不跟胖子打招呼。 闹嘴儿那还是一开始,后来竟理直气壮起来,抱怨说自己一天到晚陪着胖子跟保姆似的,话里话外就是胖子有点没拿他当兄弟看。 胖子这人面矮,心里虽然有想法,却又觉得都那么多年朋友了,谁都难免有个缺点,就一直忍着他。后来胖子他们家搬迁,李蒙还想跟着走,胖子老妈看出苗头了,说是要给胖子张罗婚事,让胖子搬出去住另一处房子,那地方离李蒙上班的地方不近,而且这回也没有免费午餐了,李蒙这才自己临近租了个房子。 第九章 这算是一种告别么(… 李蒙从搬出胖子家到他俩闹翻,一次家里都没去过,逢年过节的别说孝敬孝敬老人,连个问候都没有,而胖子觉得要是自己在乎这些,就显得自己迂腐了,也从不计较什么。 后来有一次胖子的一个朋友打架进去了,说是要拘留半个月,那哥们单位放了话,那边要是拘留这边就开除!胖子急着把人捞出来,跟他老爸说了,老爷子袖子一甩:“你那都什么朋友,我帮一回就上当了还能再帮么!” 胖子看老爷子这边没得通融了,就去找李蒙,想让他找个熟人帮着说句话,李蒙却嘬着牙花子说这年月再是熟人光说话也不好使了,最好是打点打点。 胖子当时心急,也没多想,自己拿了五千块钱给李蒙。李蒙这孙子不一会又打电话说钱不够,又跟胖子要了三千。 第二天那哥们出来了,胖子还想请李蒙搓一顿呢,回家时他老爸却告诉他说那边我给你说话了,你那朋友今天上午应该就出来了。 胖子一听就迷糊了,给李蒙打电话这孙子怎么都不接,胖子缠着问他老爸说你跟谁说话了,他老爸一边喝茶一边说这事也就你老子办得了,那小子把人家所里指导员的小舅子打了,花钱都不好使。胖子这才纳过闷儿来,丫孙子李蒙是从自己这抠唆钱呢! 我看胖子越说越气氛,越讲越激动,赶紧安慰他:“这种事有时候说不准,没准他也帮你使劲儿了,都赶到一块了没法说谁办成的。” 胖子语调高昂:“我当然想过,可是他再见到我就躲躲闪闪的,我爸也问了下说我那哥们在所儿里根本没人管,这钱肯定让他吞了!” 胖子有点高了,一遍一遍地问我,说强子你说说,八千块钱他至于么?!我说不至于不至于,夺出他手里的酒杯把他拉走了。 我拉着他去唱歌,想醒醒酒。 叫了一高一矮两个姑娘陪唱,胖子借着酒劲儿手不老实,抠抠索索摸他边上的矮个姑娘,人家不乐意了,说大哥你别这样,我们服务分档次,你要这样得加钱呢。 胖子瞪大眼睛看着那小姑娘,一会眼睛竟然湿了,还没等我说话他朝那个姑娘大声吼起来:“我还怎么给你加钱,你还想要多少?!我八千块钱都能认出个白眼儿狼了!你值多少?!” 看着胖子那难受样儿我心里的火儿也上来了,在口袋里摸到钱包,掏出几张就摔那姑娘身上:“给你钱,你他妈赶紧脱了裤子让他摸!” 小姑娘有点委屈,一直陪我唱歌的高个儿赶紧过来圆场:“大哥你别生气,我们这不也是为了吃口饭么。” 我知道自己的火儿发的莫名其妙,但是看到胖子那难受的模样也控制不住自己,回头跟高个子姑娘说为吃饭也他妈的不能昧良心啊!她低头小声嘟囔着说怎么昧良心了,我们就是吃这口的。 坐回沙发上点了支烟,想想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我又拉着高个儿姑娘唱歌,她倒是挺职业,乐呵呵的陪我唱,跟没有刚才那出儿似的。 唱了两首扭头一看,胖子竟扎在那矮个儿姑娘怀里睡着了。 我把两个姑娘打发走了,关掉音箱,看着熟睡的胖子。他好像做什么美梦了,嘴角挂着一丝笑,堆在那儿rou乎乎的跟个丸子似的。我躺在沙发上心里琢磨着他跟李蒙之间的事儿,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第九章 这算是一种告别么(… 北京已经开始飘柳絮了。我穿的黑裤子,从车库出来走进大厅,身上全是白毛,吹也吹不掉,一抹更完,全粘上面了,进了办公室我赶紧找条湿毛巾擦。 其实我挺烦这个时候的,只要有点儿杨柳树的地方,稍微碰上点小风儿,方圆几公里就全飘浮着这种白毛,走路气都不敢大喘,生怕吸嗓子里去。我住的楼后就有杨树,纱窗上落得全是这个,刷都不好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