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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陈琳的帐子里钻出来时,正好迎见正在收帐子的小公鸡儿的目光,他看着陈琳在我身后钻出来,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手里的东西摔的更响了。 大家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便继续前行,今天我们要在午后赶到此行的终点--潭柘寺。 驴长边赶路边给我们介绍这座寺院:此寺始建于西晋,至今已有近1700年的历史,是北京地区最早修建的一座佛教寺庙,北京民间甚至有“先有潭柘,后有幽州”的谚语。 这个寺院的名字也是几经改代,晋代时叫嘉福寺,唐代时改称龙泉寺,金代御赐寺名“大万寿寺”,在明代又先后恢复了龙泉寺和嘉福寺的旧称。 此寺后有龙潭,山上有柘树,所以民间也就一直称其为“潭柘寺”,这个名字也就是我们最熟知的了。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到达了寺院,潭柘寺看起来很大气,面积也够广,现在时值十一香火正旺,熙熙攘攘的人流下,也就找不到寺庙本身所带的更多韵味儿,我们夹在香客中间进殿上了香,就退了出来找个僻静的角落聚在一起打牌。 陈琳自己不玩,非要看着我来,我一改往日打牌时摔摔打打的恢宏气势,怕惊扰了肩膀上眯着的陈琳,这小妮子昨晚跟我携同一片轻舟,共度风雨,现在看样子是要往回补体力精气了。 洗牌的空当,我扭头看肩上的陈琳,她微翘的鼻尖儿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用舌尖轻轻舔了一点儿,淡淡的咸味儿在口腔里扩散着,心里忽然有点儿迷茫,明天各自打道回府,我们该何去何从? 我对这种天赐良缘的一贯作风是拍手回家,各找各妈,以后遇见与否全看造化,说白了,就是玩。但陈琳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她之所以与我共度云雨,似乎是因为我们原本是被介绍到一起要开始发展的恋人,只是我前一段儿时间莫名地冷落了她。 想到这些,我头皮有些紧,我的缺点不是没有责任感,是责任感太泛滥了…… 第十七章 过河之卒(9) 回到北京,算算我也只离开了两天的时间,这座繁华都市边角儿里的秋意似乎便蓦地浓了起来,新款的秋衣已经附着在形形色色的躯体上四处游走,各种颜色款式交错不已。等郭天的空当儿,我透过咖啡厅临街的大玻璃窗向外望去,恍然觉得是在欣赏着一场良莠不齐的时装秀。 郭天的低调让我有些意外,看着他从一辆成色不新的雅阁里钻出来,抬头扫了扫高处的牌匾,一边摆弄着深蓝西装里的白色衬衣袖口,一边缓步朝店里走来,我心里很是感慨,这个男人华而不奢,举止优雅,神色淡定,气宇不凡,如果我是个怀春的小女子,怕是现在已经对他迷得死去活来了。 看他进来我起身拉开对面的椅子,他随和地把手搭在我肩上示意我不必客套,坐下来几句得体的寒暄后直奔主题。 他语速缓慢,每句话都很坚定,却又丝毫不见凌厉,让人听着没有压迫感,也不由地想接受他的提议和想法。跟这种人谈话是一种享受,只是享受过后可能会有所代价。 郭天带来的消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答应过几天给我拨款,把原来贷款的一半儿划过来让我对上面有个交代,算是抬举着我出师小捷。 忧的是他说过几天要跟我们行里合作,其他的事不用我经手,只需要我将来在职权范围内给个方便就好,我心里犯难,以我现在所了解的郭天的摊子,别说我,就连主任也未必能在他的项目想插上一小手。 郭天久经沙场,对我们这些吃公粮的人的职权应该很清楚,他此时这么说是想要我行什么方便呢? 一挥手就是几千万回帐,如果这真是给我的面子,那我的付出想必也不会小,我有些迟疑,郭天看透了我的心思,缓缓地安慰我不用太担心,要托我办的不是什么大事,而这笔款子他原本也打算还回来点儿,这次只是顺水推舟送我个人情。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稍稍安稳,从他不经意的谈吐间我才知道,原来我在追的这笔款子并不是郭天的公司所欠,真相其实别有洞天。 欠款的是某个高人架的空壳公司,只是当初郭天的公司为其做担保,等一串数字从银行的帐户上流转以后,那个空壳公司随之消失,这笔贷款就成了郭天名下的。 听完我忽然有个念头,这莫不是变着法子的行贿?郭天看我若有所思,也许猜到了我的心思,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我有些事儿不知为妙。 闲谈了一会儿,郭天借口有事要离开,临走前他起身离开座位后回头对我一笑:“老弟荣升时记得请哥哥吃饭哦。”说完不顾一头雾水的我,径自离去。 第十七章 过河之卒(10) 0 从咖啡厅出来,我忽然有点儿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车子也懒得动,一个人沿着马路溜达。 想起春天,似乎还近在昨日,时光总是不经意间偷摸溜走,等我们蓦地回过神来,过去的那段时间似乎总是最愿意去追忆的,就像我总在怀念跟某个人一起的日子,怀念一去不返的大学时光,怀念刚刚从身边消失不见的每一时每一刻。 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瞬间便苍老了,经过一家店铺的橱窗,站在那里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模糊的面孔上在玻璃的影射下似乎横生了些许皱纹,表情僵硬,目光呆滞。这一看看得我心惊rou跳,想也没想便钻进旁边的店里买了一套护肤用品,结完帐出来时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滑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