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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喘着别转脸,在她耳边轻声道:“小九。” 傅晚渔不应声。 顾岩陌将她更紧一些地拥在怀里。 傅晚渔眨了眨眼睛,把脸埋在他胸膛,平复紊乱的呼吸之余,听到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至此刻,她倒是真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情分了。 要说是袍泽之谊,那这般的亲密,是绝无可能的。 要说他是寻常官家子弟,她就算是嫁了他,也该十分抵触这般的亲近——宁可跟他拼命也不让他得寸进尺的抵触。 可她没有,反倒在转念之间破罐破摔,与他,这般的亲密无间。 那亲密时种种的让她心颤的一刻一刻,让她昏昏沉沉的那一段时间…… 她真的该正视与他的一切了。 她抬脸,双手抚上他俊颜,仔细端详着,好一会儿,问出口的却是:“我脸红不红?” 顾岩陌失笑,挣开她的手,啄了啄她唇瓣,“你好像没学会脸红的本事。” 傅晚渔抿了抿唇,推开他,向外走去,“再捣乱,军法处置。” 接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左庸、樊竟被当即拿下,明日便由锦衣卫押解进京,家眷看押起来,等候朝廷发落。 有了定论之后,樊氏却要死要活地闹着要见顾岩陌和傅晚渔,说有要事禀明。 在暖阁喝茶议事的夫妻两个也便让她来见。 容貌不俗的樊氏一进门,飞快地打量过夫妻两个,便在室内居中的位置跪倒行大礼,继而,哭得梨花带雨。 傅晚渔看了,只觉腻味,起身道:“我要跟刘千户、罗大人商量些事,这儿就交给你了。” 顾岩陌瞪了她一眼。 她看到了,不恼,反而神气活现地一笑,“你快些。” 快些?他快些慢些的讯问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有什么用? 傅晚渔施施然走出去,唇角翘得高高的。不是动不动让她吃亏么?那就对付一下樊氏这等女子好了。 她可不行。她和这种女子,完全是秀才遇到兵。还是别给自己添堵的好。 顾岩陌望着她的背影才回过味儿来:小崽子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呢。意识到这一点,他反倒笑了。 傅晚渔离开之后,樊氏反倒哭得更起劲儿了,那份儿娇娇弱弱的样子,也更明显了。 “不想被割掉舌头,你就给我住了。”顾岩陌平平静静地道。 樊氏张了张嘴,当即止了哭声。 “要禀明何事?”顾岩陌睨着她。 樊氏道:“妾身要禀明左庸强抢良家女为妾的种种罪行。” 顾岩陌看着她,只觉她眼神过于灵活,是那种只有小聪明的内宅妇人的灵活,对她所求,心里也就大致有数了,道:“说来听听。” “妾身刚及笄便被他霸占,这三年来,为着能够伸冤的一日,曲意逢迎。平时他待妾身,形同于一个物件儿罢了,百般折辱……” 顾岩陌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又摸了摸鼻尖,“内宅是非,不在案情之中。说些有分量的。” 樊氏舔了舔嘴唇。 这是心虚、焦躁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有些小丫头,也是动辄吐舌头、舔嘴唇,自以为很可爱、很能诱惑人,落在男子眼里,就是各有各的看法了。而樊氏在这等情形下的这种反应,彰显的没有旁的可能。 樊氏双手绞在一起,哭诉道:“我刚到府里的时候,主母对我百般责骂……” “你是妾,主母把你千刀万剐,只要她能做到不惊动官府,便是可行之事。”顾岩陌语气冷漠,“我说了,说些有分量的事。没有的话,回去等待发落即可。” 樊氏又舔了舔嘴唇。 顾岩陌问她:“你手里有无他私售屯田的罪证?” 樊氏答不出。 顾岩陌又问:“你手里有无他勾结其他官员的罪证?” 樊氏竭力思忖着,仍是给不出答案。 顾岩陌投去至为轻蔑的一瞥。 这女子,此时不过是想诟病一番左庸的品行,以为这样就能将功补过。 是太天真,还是太蠢? 又或者,根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就被她那个卖女求荣的爹带上了歧路? 不论怎么样,都已要不得。 有些路,就是没有回头的可能。更何况,局中人到此刻,也从无回头的良知。 顾岩陌唤来衙役:“带下去,加派人手看押。” 衙役自是领命而去。 顾岩陌笑微微地去寻傅晚渔。 傅晚渔见他这么快就追过来,找了个空子问他:“怎么这么快就打发掉了?” 顾岩陌凝着她,却不答话。 “你这厮,”她抬手钳住他高挺的鼻梁,“怎么对付她的?倒是跟我说说啊。”满脸八卦的小表情。 顾岩陌想咬她一口,面上却只能别转脸,唤衙役来回她的话。 傅晚渔听完,笑笑的,转头又寻机给他添堵:“凌三小姐已经住进了顾家,你应该听说了吧?” “关我的事?你要这么来的话,我可就把中意你的人一个个灭了。” “……”喜欢她又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儿,凭什么要遭殃?傅晚渔把手边纸张揉成团,抛向他面门。 他侧身避开,哈哈地笑。可喜欢她吃瘪的小模样儿了。 刘千户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三下五除二的办妥了后续一应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