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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那是什么? 嬴思君移开自己的目光,盯着云霞般的纱幔,似乎要看出一朵花来。 皇上神色晦暗,心底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脸上却流露出伤感的样子,轻声道:“那不仅仅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朕最珍贵的东西。” 嬴思君偏着头,阻止皇上窥探的视线,神色却满是茫然。 “……是朕的母后留给朕的唯一物件……也是昭华皇后于世间仅留之物。” 听着他的话,嬴思君不禁猜测道:难道这昭华皇后正是皇上的母后? “当年,母后将朕托付给你,朕还愤愤不平,明明你的年纪比朕还要小两岁,如何能够看护朕?”说到这儿,皇上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朕知道你思念昭华皇后,便用此物同你做了一个交易。”他仰起头,一副颇为自得的样子。 思君暗想:他必是在这交易中获利颇多。 他苍白的手掌抚着额头,虽是一副病容脸上却露出无比愉悦的神情,大笑道:“哈哈……这简直是朕有生以来第一畅快之事了!朕居然用了区区一个小物件换来了你这位永远高高在上的清河公主的誓言,哈哈……哈……咳咳” 乐极而生悲,皇上抚着自己的胸口咳嗽得喘不上气来。 嬴思君冷冷看着,恨恨道:瞧,这就是笑我的下场。一时却也有些不忍,如此风流体态却被如此消磨。 “陛下还是悠着点好。” 他仍是咳着,却颇感欣慰地看向她,直看得思君身上发毛。 “咳咳……这样才对嘛……咳……刚才进来的时候,那番小心作态简直太不像你了!” 思君心中一紧,复冷笑道:“哟,陛下可真了解我啊……” 回荡在空旷屋子中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他的脸颊透着病态的潮红,却丝毫没有对思君不敬的语气生气。 突然,他抬起头,将诚恳而又毫无保留的目光投向她,语气郑重道:“嬴思君,你还记得你的誓言吗?” 思君本想搪塞过去,却不知为何,目光对上那双沉潭似的黑眸,本已编织好的话便再也吐不出来。 她看得出来,他对清河公主是真的重视,对这个誓言也是真的重视。 她也知道,自己这番沉默必然让他猜出,她极力隐藏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可是,即便知道这些种种,她还是想赌一把,赌他不想谋害自己。 也许,清河公主是相信他的,而自己也是愿意相信他的。 思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却突然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带着舒心的味道。他慢慢地探过身子,颇有些安慰意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沉缓:“你许我万里河山,我应你一世尊荣。朕一直信你……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思君胸中有些闷,也有些怅惋,却不知道这些情绪到底是因何而起。 他将落到胸前的发丝拂到身后,又指着榻上的奏折道:“你先看看……” 嬴思君扫过他的神色,随意地翻看起奏折,越看脸上的神色便越发沉重。 “陛下……”思君欲言又止,神色间带着犹疑,看着他不曾变化的神色,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皇上翻弄着榻上一鼎香炉,右手作扇状扇了扇袅袅青烟,似乎颇为陶醉地嗅了嗅。 “陛下,决定了?”看着他的神色,嬴思君也放松下来。 他点点头,扣着香炉,说道:“泊蕤上表求娶清河公主,呵呵,这小小泊蕤的脸也真够大的。” 思君抚摸着奏折上的纹理,“上表求娶即是挑衅陛下,和亲若是成功,那泊蕤王就成了陛下的长辈,更别提会从中得到多少利益了;若是和亲不成,那他就更有借口不断挑衅了。” 皇上用手指挑逗着那缕青烟,随意瞟了她一眼,开口说:“这朝堂上可有一人比朕更早知道泊蕤王想要和亲这件事事。”他轻笑一下,神情不屑道:“而那人的反应也颇为有趣。” 思君眼神渐渐尖利:“你说的是……” “呵呵,正是河间王萧涉水。” 嬴思君抿住唇,却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皇上。 “他呀……”皇上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睛颇为愉悦地眯起,勾出一个狭长的弧度,“他可是和亲派的啊!” 嬴思君也轻轻笑出声。 阴谋正在酝酿…… “嬴浦” 一声轻唤陡然出现,思君不禁警戒起来。 皇上却好似早已熟悉的样子,从容招呼道:“原来是国师来了。” 思君扫视室内,却不知从何时起那桃花纱帐间便透出一道影影憧憧的宝蓝色。 随着那人穿纱而入,桃花影落,天青月白,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气息便迎面扑来。 思君垂眸,有些不敢直视这人月华般的容颜,只盯着他那头几乎触地的银丝发底。 “国师可曾调查清楚了?”嬴浦轻声询问,似乎有些怕惹恼了这位神样的国师。 思君感觉到这位国师的视线如有实物般扫过自己,没有出声,等到自己抬头,才捉到一丝两人交换的眼色。 思君的视线直直射向他,国师一双冷淡过分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与注视一块顽石蝼蚁无分别。 “清河公主命中本有此劫。”他收回视线,食指轻轻点嬴浦的眉心上,一触即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