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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国师印当然不是一块钱。 徐玄然搬着凳子后退一步,蹙着眉说:“不是我不借你,国师印意义重大,除了天地承认的国师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轻易动用。我能用是因为我师父在外身上留下的印记,就算如此,我也只能发挥其十分之一的威能。而你……” 徐玄然不看好的摇着头,他怀疑祁容可能只能拿国师印当砖头砸人,而且还不如板砖趁手。 祁容翻了个白眼,说:“我自然是有办法用,你给我就是。你在这里,难不成害怕我抢了就跑?” 他施施然伸出手。 徐玄然抿抿唇,嘟囔着说:“那倒不会,我给你就是了。不过如果用不了可不要赖我。” 他其实也好奇祁容到底会用什么方法使用这国师印,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有什么秘法可以动用国师印的。 祁容普一接手,国师印顿生异象,一声嗡鸣让徐玄然瞪大了眼。 国师印在徐玄然手中一直安安静静的,但是祁容一上手,它就仿佛苏醒一样,嗡鸣之后,一阵无形的气场从印上向外扩散,浑厚的气场甚至到了普通人都能过瞧见的程度。 在哪一瞬间,徐玄然甚至有种祁容和这国师印比自己师父还要契合的感觉,他揉揉耳朵,耳边龙吟之声呼啸。 他面色颇为错愕。 祁容却没有失态,拿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印,感受着那澎湃的气场,还有数不清的岁月记忆,他面色淡淡。 国师印上的气场一点点与祁容的气息相合,与此同时,祁容身上的功德之光缓缓浮现,笼罩在国师印之上,为神秘的国师印更添一份玄妙。 把玩一会儿,祁容将其放在黄表纸之上,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五帝钱和一个小小的木槌。 “笃笃笃——”一声声清脆的印刻声规律又悦耳,一排排铜钱印整齐的出现在纸张上,而国师印的气场合着祁容的功德之光将其笼罩在内。 窗外,夜色低垂,一轮明月从东到西。 祁容运笔在纸上书写祭文,最后用国师印沾了朱砂卡上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辛丑年壬辰月壬午日,有小雨,宜祭祀 沐浴解除破屋 坏垣求医治病余事勿取忌嫁娶开市。 清晨未至,远际无光。 沉睡中的祁容突然心中一动,从梦中醒来,月在梢头,万籁俱寂。 他披衣而起,整理仪容,冥想一刻,远处仿佛有人声窸窣而至。 出了门,见徐玄然也已起。 不远处,有浩浩汤汤的人群沉默而来,从他们门前经过,打头是搬着花圈的青中年人,其后是穿着校服的少年人,最后是脚步蹒跚的老人,祁容遥望一眼,估算约有三千人。 更远处,天际有微光浮现,黎明已至。 祁容与徐玄然对视一眼,彼此意见心照不宣。 坠在大部队尾后,祁容自然地搀着一位耄耋老人。 一路上,没有喧哗之声,静静地穿过颍澧市的大街小巷,不时有人默默加入,与祁容等一起跟随着。 天方越来越亮,等到玉盘山脚下,陵园下方之时,朝日初升,天光大亮! 山风于青松绿林中呼啸而过,日头渐弱,隐于云后,空气中酝酿着微微湿意,仿佛有一场雨即将落下。 闸门缓缓打开,前头的少年们渐渐分散走远,祁容和徐玄然落在人群后,自然有人扶过两人身旁的老人。 不远处,周家老族长身着黑衣,领着一众血脉亲缘而来。 “两位请跟我来。”周老族长拄着拐,伸手引路。 不过一会儿,一众人来到空旷处,祁容与徐玄然上香拜祭后,拿出火盆点燃了一张张印有铜钱的黄表纸。 山风吹到两人身前减弱了,火盆中的火星安静地烧着,灰色的纸灰打着旋。 祁容闭眼凝神,国师印微微震动着,待他睁开眼,天地晦暗,气场交叠,数不清的因果线和大大小小的气运呈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祁容深吸气,刚刚被巨量信息量冲击的心血沸腾之感逐渐落下,他也终于可以认真看眼前之景。 本来就人数众多的陵园之中,突然又增加了诸多穿着旧军装的人们,年纪有大有小,笑得憨厚幸福,站在墓碑前悄悄地轻轻地,一个个抚摸过前来拜祭他们的孩子的头顶。 一拂之下,尘埃散尽,诸邪不侵。 祁容别开视线,望向天空。 气运血红之处,他看见一队队面容坚毅的英灵持枪站岗,不时有英灵将视线投到下方的陵园之中,目光刹那间变得温柔。 诸多红色的光以众多墓碑为点,直冲青云,在陵园上空扩散向四面八方,祁容目光空茫,意识随着那光上到云顶,目光尽处,白色的云,金色的气运,和一队队血色的队伍,彼此交织,将整个颍澧尽揽于怀! 祁容心神一恍,突然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回转过来,而此时,火盆中火星未熄,燃尽的纸灰被山风一吹,碎成难以用rou眼观察的粉末,眨眼间散布到陵园各个角落。 在这之后,祁容看到那些墓碑前的身影逐渐变得凝实起来。 他微微一笑,闭上眼,再睁开时,火星已熄,白黄两色的菊花映入眼中,风里卷了粉白的杏花和桃花,山脚下春日的花开了。 * 祁容离开前,将三清铃留在了明德观中,青铜鼎流失海外,恐难寻回,而三清铃经过多年辗转,又经过他的修复,已然脱胎换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