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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小弘旭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说道:“花灯!要看!” 林墨菡就故意虎着脸吓他,“今儿外头人山人海的,好多坏人都趁着这个时候偷小孩儿呢,万一弘旭被偷走了,可就再见不着阿玛额娘了。” 弘旭闻言顿时小嘴儿一瘪,眼里闪烁着惊恐的泪花,“不去了!不出去!要阿玛额娘……” “乖乖不怕。”林墨菡忙搂着他安抚,“只要弘旭不一个人乱跑,就不会被坏人偷走的,咱们家也有好多花灯,还有你皇玛法、乌库玛嬷赐下来的,阿玛额娘带你去瞧。” 胤禛不禁嗔怪,“吓唬他作甚?”说着,便伸手将那胖小子抱起来上院子里看花灯去了。 林墨菡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不吓唬吓唬他,等着他闹腾吗? 原也不过是随口吓唬自家儿子的话,谁想第二日一早却听说,还真有孩子被偷了,且这还不是别人,而是李四儿给隆科多生的那个儿子,好似叫玉柱来着? 林墨菡顿时被唬了一跳,“这大户人家的小爷出门在外哪个不是奴仆成群的,怎么会叫拐子钻了空子呢?” 且京城可谓是遍地贵人,这些拐子怕招惹到不能惹的人,一般正常来说都不会找那一身华贵的孩子下手,谁知道偷来的是哪个大官家的甚至是哪个王爷家的宝贝疙瘩?人家权大势大的,真要想掘地三尺也不是不可能,何苦为了多挣那么一点儿钱冒风险将自个儿搭进去? 红枫叹道:“许是因着李四儿的缘故佟家不待见那孩子故而奴才也不精心吧,毕竟隆科多已经废了……” 弘旭听懂了,有小哥哥被坏人偷走了! 顿时,小脸儿煞白煞白的,紧紧抱着自家额娘不撒手。 林墨菡发觉了他的恐惧,伸手温柔的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抚,眉头却仍紧蹙着,“先是隆科多莫名其妙在家里被人弄废了,如今李四儿那个儿子又好端端的被人拐走了……我怎么就觉得有些怪异呢,未免太巧了吧?”好似有人在蓄意报仇一般。 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就是赫舍里氏生的那个儿子,岳兴阿了,但是真的会是他吗?那孩子年纪应当也没有很大,且听说性子又那般怯懦…… 林墨菡不禁心生狐疑,佟家人自然也难免产生了怀疑,太巧了! “将岳兴阿叫来。”佟国维冷声吩咐道。 不多时,岳兴阿就过来了。 依旧是一如既往低垂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一副小家子气,连府里稍微得脸些的奴才都比他有主子相。 这样一副面貌,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若是装的,那也未免太可怕了些,在府里这么多年竟无一人发觉不对? 佟国维不大相信,眉头下意识的就死死拧了起来,“整日这般畏缩着像什么样子?抬起头来!” 岳兴阿顿时犹如受惊的兔子般抬起了头来,强行装着镇定,可眼底却仍是挥之不去的胆怯。 “玛……玛法叫孙儿来有何吩咐?” 佟国维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玉柱被拐一事你可知情?” 岳兴阿连连摇头。 佟国维死死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却始终只见他的眼底有着惯常的惊恐胆怯,丝毫不见心虚紧张,就如先前隆科多被废时他严厉审问他的表现一样,没有一丁点儿的异样。 身为一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佟国维不认为自己会连亲眼看着长大的孙子也看不透,更不认为这个孙子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否则当初又何至于跟他那不中用的额娘一样被李四儿往死里欺辱? 难道当真只是意外?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在为赫舍里氏报仇?是赫舍里氏家的哪个人? “老爷,那孽种丢了便丢了,还费这心思作甚?”赫舍里氏神情淡漠,眼底难掩厌恶之色,“李四儿和她那儿子就是咱们家最大的耻辱,李四儿已死,如今那孽种也丢了,相信再过个几年这点事儿大伙儿也就该淡忘了,对咱们佟家来说岂不再好不过?” 佟国维淡淡瞥了她一眼,蠢货,最要紧的不是玉柱怎么丢的,丢哪儿去了,而是要弄清楚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他得知道究竟是不是有人在向佟家复仇! 打从隆科多被废那时起,他这心里就总是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偏又始终抓不到个头绪,嫌疑最大的对象偏偏就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佟国维心里烦躁得很,实在懒得搭理这个越活越蠢的老妻,挥挥手叫岳兴阿退了出去,自个儿也紧跟着沉着脸走了。 黄昏时分,岳兴阿照例来到了隆科多的院子。 愈发的荒凉了,透着股nongnong的衰败的气息,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子臭味便扑面而来,倒也算正常,人瘫痪在床本就不方便解手,偏那些奴才伺候得又很敷衍草率,时常半天不见人,他这边想要拉了尿了也没人帮,经常憋不住就解在床上了,屋子里的味儿能好闻才怪了。 如今隆科多的模样与过去也是天差地别,一脸胡子拉碴,脑袋上仿佛也许久不曾剃发了,长出了些乱七八糟的毛发,脸都瘦得凹陷了进去,一双眼睛阴气沉沉的,透着股令人心惊胆寒的阴厉。 “阿玛今日可还好?”岳兴阿露出了一抹腼腆的笑,对上隆科多那欲要将他扒皮喝血的眼神也丝毫不以为意,眼底反倒流露出些许诡异的兴奋来。 若是佟国维此时在这儿,想必就能发现一些不同之处了,人还是那个人,但浑身却满满都是违和感,莫名的就叫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