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他以前在神界基本都是和天帝一起住在云明殿,不是特别重大的典礼他不会出面。就算出面了也没有神敢这样打量他。这种场面也就只在当时进公司入职的时候体验过一次。 向宣觉察到祝期有些拘谨,坐下后往他那边靠了一些,心里又有些后悔带祝期过来了。 带朋友过来参加饭局这种事见怪不怪,一般带来的人都是想要提携的,帮他打通关系人脉的。但是向宣来了也不介绍一下,就只是蹭顿饭?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打着哈哈问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祝期准备按照上午回复同事那样说,却被向宣一句家里人搪塞了过去。 家里人涵盖的范围多了去了,上至远房亲戚,下至直系弟弟,都是有可能的。 那人哦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向宣的态度。 只有林南舟在旁边带着玩味的笑看着两人。 祝期也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只专心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不管怎么吃盘子里的东西都是满的。 向宣就在他旁边看着,也懒得和其余人虚与委蛇,谈生意这件事又交给了林南舟。眼睛时不时看着祝期的盘子,一旦少了什么又给他加上去。两人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离开来。 祝期被人照顾习惯了,刚开始也没觉得不对劲。在看到盘子里第无数次放上他喜欢吃的饭菜,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了眼向宣。 怎么了?向宣问,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 祝期摇摇头。 向宣看到他嘴边沾上了一点酱油,伸手拿了一张纸巾递给祝期:擦擦嘴。 眼看着往他们这边瞅的人越来越多,林南舟被灌酒灌得脑袋发懵,此时终于忍不住了,用手肘轻轻捣了他一下:注意点啊大哥。 向宣目光仍然在祝期身上,连头也没回:注意什么? 还没等林南舟回话,一杯酒就摆在了他面前:向总,喝一杯? 向宣周身的气质立刻变了,由原本的柔和转变为与商场相契合的锋利镇静,他伸手在桌子上拿起酒杯和面前的酒杯上轻轻碰了一下。 气氛似乎因为这一微弱的声响变得活跃起来,不少人都遥遥和向宣碰了杯酒,借此慢慢开始谈起了生意,林南舟见此松了口气。 而那些想要灌祝期酒的全都被向宣一个不落的拦了下来,然后向宣把一杯果汁放在了祝期面前。 祝期不解地看着向宣:为什么不能喝酒? 向宣:他原本是觉得喝酒对身体不太好,此时被祝期一问,才想起来他原本是神,喝酒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 索性别人再敬酒时就不拦着了,只是刚谈了一个生意,再转眼看祝期时,就发现他脸颊红红的,眨着眼也不知道醉没醉,一无所觉地继续给自己灌着酒。 第33章 向宣见到这副场景没来由的觉得好笑,他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在祝期眼前晃了晃,语气宠溺:醉了吗? 祝期身体习惯性地往后仰了一下,看清面前是向宣的手后扒拉下来:没醉。 你喝得太多了。 祝期有些不解,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他把手边的酒瓶摆在自己和向宣之间:就只有这一点,多吗? 向宣顺着他的手看了眼上面的度数,不低。又看了看酒瓶里的酒,几乎见底了。他也没想到就这两句话的功夫祝期能一下子喝完一整瓶。 祝期不客气地准备再开一瓶,向宣见状把刚开了一半的酒拿下来放在了林南舟那边:不准再喝了。 祝期委屈似的撇撇嘴:你以前就让我喝很多的。 向宣一愣,以前,哪个以前? 以前是什么时候?他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是在神界吗? 祝期却不答:我还想喝。 向宣思绪还在祝期那个以前里,他忽然有些想要知道他那个时候和祝期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朋友?同事?上下属?或许是恋人? 祝期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转过了身给向宣留下一个后脑勺,任凭向宣怎么说也不肯搭理他,独自生着闷气。 向宣无奈,他自己也喝了挺多酒,包间里开着空调,有些闷,他干脆起身去洗手间洗洗脸清醒一下,顺便让祝期再偷偷喝两口。 祝期看向宣起身也没什么动作,只用眼尾扫了一眼,继续生闷气。然后人一走就把酒瓶拿了过来。 向宣熟门熟路地走到洗手间,把清凉的水泼在了脸上,酒醒了不少。他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谈尧以前长什么样?或者对祝期会比他好吗? 洗手间的灯光有些昏暗,仿佛蒙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灰。 向宣心里有些烦躁,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却在直起腰身的那一刻失去了视线。 向宣啧了一声,他倒是不怕怨鬼,只是怕祝期会再次因为他受伤。他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这是柳云逸之前给他的,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把符箓甩出去,也没来得及检验一下自己学习的成果,就被人一把抱住,周围的怨气也瞬间消散,他心里一惊,匆忙地把符箓胡乱地塞回去。 做完这一个动作后才看着怀里的人。果然是祝期,他失笑一声,最后还是被人保护。 祝期上下摸了一下他,确认人没事后松了口气,他撤身离开,看着手里刚刚从向宣背后抓到的怨鬼,他迷离着眼睛,像晃玩具似的晃了下面前这个可怜的魂魄,祝期觉得这次的怨鬼有点弱,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怨鬼被抓得难以呼吸,脖颈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喉咙里发出呵哧呵哧的声响。他刚到人间界就被弄得这么没面子,到手的功德就这样没了,他怒火丛生,想看看抓住自己的人是谁。 半天后才聚焦了视线,模模糊糊中看到了熟悉的狱管。 怨鬼顿时有些欲哭无泪,他继续呵哧呵哧着,试图让祝期松开他些。 怨鬼没办法说话,祝期喝过酒,此时脑袋不太灵光,他吊着怨鬼仔细端详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怨鬼磕磕巴巴喊出声:祝、祝大人 会这么叫他的怨鬼也只有十八层地狱的那些家伙了。祝期心下了然,他松开了怨鬼,疑惑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怨鬼一下子没了支撑,惨兮兮地摔坐在了地上,勉力抬头看着祝期,嘴唇被吓得都有些抖。 祝期捣了捣他,凶巴巴地说:快点说,怎么从地狱里跑出来了? 怎么了?另一道声线插了过来,祝期刚刚在房间里忽然跑出来,还很急,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就也立刻跟了过来,但没想到祝期的速度会这么快。 祝期把那怨鬼用神力牵着,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干脆借着酒劲犯傻,呆呆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向宣打圆场说:他喝酒太多了有点难受。你先回去看着,我带祝期先回去。 林南舟看了祝期一眼,看他脸颊红得厉害,眉心蹙着,看样子确实不太舒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眼神从虚空中一掠而过,转身回去了。 祝期手指上缠绕的细线一紧,他微微用力又把怨鬼拉了过来:别跑。 他没用多大力气,可怨鬼被勒着脖子,往后一个踉跄,可怜巴巴地看着祝期。 祝期淡淡瞥了他一眼,先是和向宣一起回去拿了外套,随后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车里。两人都喝了酒,喊的司机还没过来,就坐在车里干等着。 柳云逸今天中午刚走,司冉还在南方没来得及赶回来,毕竟他在的这么长时间怨鬼都没什么动作,谁能想到就这一会的功夫就冒出来一个,还是从第十八层地狱里冒出来的。 宦伊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出现,期间祝期也特意联系过宦伊,没收到回复,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鬼界出了什么问题。 祝期想到这又把瑟缩在后备箱的怨鬼拉了出来:你怎么逃出来的? 怨鬼不满:我那不是逃!地狱的封印都打开了,我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的! 祝期闻言眉毛皱得更深,果然是出了问题。 封印什么时候打开的?祝期继续问。 怨鬼说:就、就是今天。 那冥王呢?阴差呢?祝期问,你们就这样出来了? 这下怨鬼不说话了,在祝期的逼视下,缩着冒风的脖子说:他们人手少,怨鬼多,很容易就跑出来了,估计其他地方还有很多怨鬼。 意思是可以赶紧去别的地方看看,不要老是揪着他一个鬼不放。 祝期盯着怨鬼盯了一会,怨鬼脖子缩得更厉害了,他说:好吧,其实还是打了一场的,然后跑出来的不多,就怨鬼几乎快要哭了,我算一个。 祝期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说:我要回鬼界一趟。他又看着向宣:你跟我一起回去。 第34章 带普通人回鬼界是不合规矩的,但是让向宣一个人放在人间界他不放心。 上次那个怨鬼消停了一阵,毕竟是跟祝期打了一架,还使用了诛神符,再怎么强也消耗了不少。但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那怨鬼有没有修复好,更何况现在情况这么乱。除了上次那个怨鬼,还有新跑出来的鬼基本都对向宣虎视眈眈。 祝期看着向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身上的功德比以前多了不少。 向宣握住他的手,说了声好,随即给司机打了电话又让人回去了。 祝期踢了下怨鬼:带我们回鬼界。 怨鬼没动,还想着顽强抵抗一下,或者在这多待一会再回去也可以,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是香的! 他刚准备说什么,看到祝期的眼神后瞬间怂了,任命地顺从本能把他们带到鬼界门口。 半崖上那堵白色的墙壁被黑夜衬得有些惨白,再加上那格外醒目的红色油漆,此时的氛围显得格外阴森。 而在他们三人到了之后,脚刚踏上半崖边,崖顶就凭空多出了一扇朱红还泛着黑色的大门。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森森的寒气。 但幸亏向宣也不是普通人,现在对什么场景基本都见怪不怪了。他淡定地跟着祝期往前走。 厚重的大门轰的一声被祝期推开,而在他推开的那一瞬,原本藏在门内的寒气肆无忌惮地往向宣身上钻去,他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祝期见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向宣身上,向宣愣了下,脚步漏了半拍,知道神是不怕这里的冷气的,他就没拒绝。 向宣把外套往自己身上拢了下,手指攥紧了衣角,外套上的酒香混合着似有若无的属于祝期的香气。他近乎虔诚地低头闻了闻,却又怕被祝期发现这个动作,又立刻恢复了原样。 祝期要去的地方是鬼界的最里面,阴气只会比这更浓,而且涉及到的机密或许也会更多。他想了想,还是先带着向宣去了新鬼区,那里并不是鬼满为患,有一些空的房间。 他用自己的权限给向宣找了一个房间,把人安顿好后又急匆匆地带着怨鬼赶往地狱。 他明明离开了没多久,再回到这里时却忽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他在人间界生活时很少会想到鬼界,只不过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活罢了,甚至没有发生什么让他内心稍微激起波澜的事情,就像在神界一样。 宦伊仿佛早就料到了祝期要来,赶在祝期到之前就在地狱门口等着了。在鬼界他不用灵体,也不用附在别人身上。 此时一身紫色长衣,长发高高扎着马尾,肤色是鬼界的鬼所特有的惨白,眼尾微微向上,生得有些勾人,像是一个有些不大规矩的世家公子。 不过宦伊整张脸都是绷着的,眉宇间似乎藏着戾气。在看到祝期时瞬间放松了些许,他快步走到祝期身边,看了看旁边几乎快缩成一团的怨鬼,无奈地随手招来了一个阴差。 那阴差给怨鬼手上带了一副镣铐,然后拉着鬼往他该去的地方去了。 宦伊看到周边没了鬼后,一下子扑到了祝期身上,无不抱怨道:累死我了,好累哦。 祝期无情地把他从身上扒拉下去:怎么了? 宦伊撇撇嘴,一脸不满地带着祝期往地狱更深处走去:地狱的封印一直都在不断变弱,自从上次你走后封印强度急速降低。 祝期没想到是他自己的原因,也怪不得宦伊这阵子一直都这么忙,他叹口气: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宦伊说,我是冥王,地狱的稳定不能一直都靠你来维持,而且你的神力现在就剩那么一点了,他小声嘀咕着,我才不舍得用。 但也总不能放任地狱的封印被打开。祝期颇为严肃地说,正因为你是冥王,应该权衡好利弊。 宦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开始和祝期汇报之前的情况:原本我是可以守住的,也够支撑一段时间,但是有东西混了进来,袭击了封印,致使封印被破。幸亏被及时发现,我就立刻召集了其余鬼将,把封印修修补补缝合了个大概,但是还是不小心让一小部分怨鬼跑了出去,他心力交瘁地说,现在已经派了一部分阴差阳差出去逮捕了。 祝期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话,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受伤了没? 宦伊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他似乎还要扑到祝期身上去,被祝期很有先见之明地一把避开。看他活蹦乱跳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大事,祝期越过宦伊继续往前走。 宦伊立刻眉开眼笑地跟了上去,对祝期说:我查了查谈尧飞升之前那一世的生死簿。 祝期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查出什么来了? 宦伊说:出生于江南世家,是家里最小的公子。却因为是庶出,且她的母亲 讲重点。 就是被他的师父凌霄真人碰到,带回去修炼,飞升成神。 他的师父?祝期想了想问,两人关系怎么样? 生死簿上两人之间的关系线连接得还挺深,宦伊说,后来我又去功德录上看了看,我觉得凌霄真人是个外向又善良的人,在谈尧飞升前他们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