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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养成手册 第50节

    “好办,我们去求求她试试,她心善,保不准就答应了。”李贺辰说。

    “可我们要怎么开口?我不过是个……是个宁家的女儿,我去求,太皇太后也不会给我面子呀。”宁竹衣别扭道:“你去求就行了,她是你的阿太。”

    李贺辰笑起来:“胡说什么?你去求太皇太后,她才会赏我们脸面。她现在更喜欢你,胜过喜欢我。个中缘由,你自己清楚。”

    第60章 一剑破地   原来是兄弟

    太皇太后所居的殿宇, 名为松鹤斋。这里地处行宫北侧,背倚群山,前拥碧湖。极目望去, 便可见满山青松, 肃穆端庄。

    宁竹衣与李贺辰穿过回廊。路上, 宁竹衣面露忧色, 问:“太皇太后……当真愿意听我们说这些吗?”

    李贺辰道:“你将她哄高兴了,她便会听。”

    宁竹衣心说一句“这未免太难了”, 跟着李贺辰一道跨进了松鹤斋的大门。

    太皇太后正坐在凉榻上,拿手包一束清香。两个老嬷嬷左右站在她身侧, 一个递银纸, 一个递红绳。听见丫鬟通传声, 她满是褶子的手一停,脸上露出喜笑之色:“豫王世子今日这般孝顺, 早上才来过, 午后又来探望哀家了?”

    李贺辰行了个礼,道:“孝顺是应当的。”

    宁竹衣也赶忙跟着行礼,一副拘谨的样子:“见过太皇太后娘娘。”

    老太太瞧见她也来了, 眯了眯眼, 脸上的笑意愈发了:“今日宁丫头也来了,怎么, 是好事儿终于定下了,急着来报喜呢?”

    宁竹衣窘迫一下,道:“竹衣的父母不日便要上京,兴许……是快了……”这话说的,她都心虚,仿佛火烧了眉毛似的。

    可除了心虚, 她心底还有点酸酸甜甜的滋味,像是吃了颗梅子。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道:“确实,哀家也听闻那宁江涛的任期到了,原本还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调往何处,原是要回京了。”

    宁竹衣点头:“是呀,是呀。”

    太皇太后笑容愈发明朗。她笑说:“哀家都这把年纪了,也就盼着儿孙再多些。宁家丫头,等你过门了,可要争气啊!”

    宁竹衣窘迫道:“这事儿,眼下谈,还有些早呢……”

    一旁的老嬷嬷也笑着提醒道:“娘娘,宁家姑娘还没嫁呢,说这些到底是不好。”被仆从这般提醒了,太皇太后才恍然大悟,笑呵呵说:“瞧哀家,老糊涂了,乱说话。宁丫头不必放在心上。”

    趁着眼下太皇太后心情好,李贺辰咳了咳,恭敬道:“太皇太后娘娘,竹衣最近有些心事。阿辰一直想为她帮忙,却没什么门路。”

    宁竹衣听了,连忙道:“我没什么心事,世子多虑了。”

    李贺辰扫她一眼:“你心事重不重,我能看不出来?”

    宁竹衣露出愁色。

    见他们如此,太皇太后诧异道:“这是什么事,能让豫王世子为难成这样?”

    李贺辰叹了口气,将汤锦兰的事叙述一遍,最后道:“这汤家姑娘是竹衣的闺中密友,她不想入宫,但她祖父偏偏不应,也是无可奈何。”

    太皇太后听罢了,蹙起眉头,道:“这汤大学士平日里看着是个和蔼人,对自家姑娘怎的这般不客气?入宫一事,本就要凭心意。若是不想入宫的人进来了,也没法子忠心地在御前伺候,不如不入。”

    闻言,宁竹衣眼前微微一亮:“那此事……”

    太皇太后从嬷嬷的手里接过了银纸,道:“哀家倒是可以将她要到身边来避避风头,等选秀过了,再放她出去就是。只是这样的事,名不正,言不顺,得师出有由。哀家想要这汤家丫头,总得有个原因。”

    宁竹衣眼底的亮色散去了。

    没想到太皇太后要一个姑娘,还这么折腾,竟然还需要师出有名。

    太皇太后身旁的老嬷嬷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这汤家小姐在众目睽睽下立了什么功,大伙儿都明眼瞧见的,如此一来,太皇太后要人,也就名正言顺了。汤大学士再狠心,也不好与太皇太后争人。”

    “立功,可这又能让她立什么功呢?”太皇太后一副困惑模样。“哀家这里,也没什么要帮忙的呀……”

    宁竹衣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她问:“若是有人欲从太皇太后宫里偷东西,汤家姑娘勇擒飞贼,如何?”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道:“这倒是不错。只不过,这飞贼由谁来扮,需要好好商量。若这飞贼不是自己人,将事儿传出去了,那就是损了汤姑娘的清誉了。”

    闻言,李嬷嬷也犯了难:“娘娘的地界里,多的是咱们这样的老婆子,叫老奴们来扮飞贼,未免也太为难了点。娘娘,不如还是换个法子吧。”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要是扮飞贼的人不利索,在被汤锦兰逮到前就被什么老太监、老宫女给捉着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宁竹衣沉思片刻,忽然转向了李贺辰,道:“世子,你不是……你不是认识那个什么,一剑破天大侠么?叫他来帮帮忙吧。”

    李贺辰面色一肃:“一剑破天乃是江湖豪侠,怎会是梁上君子?要大侠扮飞贼,损了自己的名声,那是绝计不可能的。”

    宁竹衣说:“谁让大侠亲自来扮飞贼了?他那么厉害,总会认识点江湖人士吧?江湖人,那不该是什么样的都有的吗?”

    一句“他那么厉害”,让李贺辰的面色凝固了。

    这句话说得厉害,就仿佛一剑破天若是办不到这些事,就不能算是厉害大侠了似的。

    面前的宁竹衣用充满希冀的神色望着他,漆黑的眼里似藏着夜晚的星辰,让被她望着的人,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李贺辰原本冷着脸,被她盯了半晌后,皱眉侧过了头,低声说:“成吧,我派人去寻他说一说,但能不能找到人,我可管不了。”

    *

    这一晚,皇帝在行宫内举办宴会,板牙琵琶的轻响传遍了山峦与屋檐。宴会之上,诸位王室宗族皆喝得微醺,唯有永荣长公主,因禁足而不得外出。

    夜色渐浓,宴会终于落幕。一群宾客纷纷自皇帝的殿中散去,如繁星没入水中。豫王府的人与太皇太后一道走着,向大湖的方向款款行去。

    “怎么不见世子?”太皇太后搭着老嬷嬷的手,眯了眯眼。

    “哦,阿辰白日晕船,身子不适,方才叫他早些回去歇息了。”豫王妃恭敬道。

    太皇太后叹口气,说:“怎么偏生有晕船这个毛病?真是稀奇。”

    一行人越走,越近太皇太后的松鹤斋。只见夜色之中,层层殿宇掩映着一轮弯月,夏夜的蝉鸣绵长不休。

    就在这时,松鹤斋的方向传来一声女子惊呼:“有!有贼呀!”

    下一刻,便有一道黑影跃上屋檐,仿佛一匹黑色骏马似的。

    太皇太后立刻露出惊色,后退半步,道:“此地怎么会有贼?”

    几个老嬷嬷也如惊鸟一般慌张起来:“瞧那贼手里拿着的,莫不是娘娘最心爱的紫檀佛珠?这可是要紧的宝贝呀!若是丢了,佛祖会怪罪的!”

    听老嬷嬷这般说,豫王夫妇也紧张起来,连忙派人去寻那贼。

    负责搜寻的侍卫到了松鹤斋前,忽听到一声盈盈的女声:“太皇太后娘娘,那飞贼已捉住了。”只见汤锦兰慢步而出,面上笑容嫣然。她的身后,几个小太监压着个模样狼狈的黑衣人,瞧起来,就是那盗窃紫檀手串的飞贼了。

    太皇太后当即露出喜色:“真是个好孩子,竟替哀家守住了这紫檀念珠!可见你是个有佛缘的,不如就到哀家身旁来陪着礼佛吧。”

    *

    半个时辰后,松鹤斋的侧殿里。

    一阵钥匙叮当响,宁竹衣打开了侧殿的大门。门外的月光照进门里,映亮了屋内的模样。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正五花大绑地盘腿坐在地上,模样好不可怜。

    宁竹衣看到这个黑衣人,心底就想笑。但她想法子憋住了,清了清嗓子,道:“您是一剑破天大侠的朋友?敢问尊号?”

    黑衣人压低了嗓音,挤出古怪的声音:“别尊号不尊号了,快解开!说好的,你们要放我走。”

    “好,好,这就解开。”宁竹衣收起钥匙,笑眯眯地上前解绳子。“这位侠士这回可帮了大忙了,只是不知道如何称呼?”

    “我……我叫……”侠客似乎噎住了。

    “莫非侠士不知道自己的名号?”宁竹衣奇怪道。

    “我叫做……咳……一剑破地。”侠客声音古怪无比。

    “一剑破地?你和一剑破天是什么关系?名号竟这样像!”宁竹衣露出惑色,“你们二人的身形,也很是相似……”

    “我们是兄弟。兄弟……!”一剑破地大侠连忙说。

    “哦,原来是兄弟。”宁竹衣笑了起来。“这位一剑破地大侠,不知道你相貌如何呢?”说着,她就作势要去掀开黑衣人的斗篷。

    黑衣人警觉起来,连忙向后退去,躲过了她的手,道:“我不能给你看我的容貌。”

    “不能?”宁竹衣不解:“为何不能呢?”

    “因为我……我……”黑衣人的声音愈发古怪:“我容貌丑陋,怕吓着你……”

    这理由,差点让宁竹衣笑出声来。她三两下替黑衣人解开了绳子,这侠客得了自由,三两步就往外走,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哎!一剑破地大侠!”宁竹衣想追,可到门口时,却什么都没瞧见,只有月色静静洒落。她望着一片夜色,终于笑得弯了腰。

    第61章 眷眷不舍   先别走

    汤锦兰于太皇太后跟前立了大功的消息, 很快传遍了整个行宫,连皇帝听闻此事也龙心大悦,当即便允许汤锦兰贴身侍奉太皇太后。

    人成了太皇太后的人, 那就得专心侍奉太皇太后, 不可再想那入宫选秀的事了。料想等这道圣旨传到京城时, 汤大学士也只能懊恼了。

    同一时间, 长公主的住所。

    “外边什么声音,这样的热闹?”永荣长公主独自坐在窗前, 宝珠般的面庞上垂着一丝落寞。她脚边的地毯上,破碎的茶盏瓷片躺了一地, 茶水将地毯氤氲成了深色。

    “长公主, 是皇上的宴席散了。”丫鬟恭敬答道。

    这丫鬟十六七岁年纪, 生得青春正貌,但面上却有一道五指痕, 红红肿肿的, 看起来很是吓人。她正在地上捡碎瓷片,手上不小心被割了一道血痕,血珠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但她也不敢呼痛。

    “宴席……”长公主苦笑了一下, 道:“如今皇兄怕是不记得我了。没了我的宴席,反倒自在些。”

    自打连翘落水之后, 她便被皇兄关了禁闭,不得踏出屋门。这道禁令,要三月之后才能解除。

    闻言,丫鬟的眼底闪过一丝快色,但嘴上却安慰道:“长公主殿下,这不过是皇上的权宜之计罢了。皇上如此爱重您, 哪里舍得您受苦?待风头一过,皇上定会放您出去的。”

    “是么?”长公主的声音如幽魂似的,仿佛并不大相信她的话。

    丫鬟将碎瓷片都捡起理好,又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袖口抬起来时,隐约能瞧见她手腕上还有更多鞭痕。

    她在珠帘前站着,望着长公主的侧颜,面色颇为犹豫。许久后,她才壮着胆子,道:“长公主,奴婢有一计,可以令长公主能解了这紧闭。”

    她年少,说这番话时,心脏咚咚而跳。因为胆怯,她不由将手放入袖中,摸着一个玉镯子,给自己压惊壮胆。

    这玉镯子是金羽卫的人赏赐给她的,那来送礼的金羽卫说了,只要能替中郎将办事,日后,便不必再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你?”长公主将嗤笑的目光投向她,“一个又蠢又笨的奴婢,能有什么好主意?”

    丫鬟低下头,压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道:“听闻皇上近来很痴爱前朝大家吴瑞之的仕女图,若是长公主能派人寻得一副,献给皇上,兴许皇上便会提前解了您的禁足。”

    长公主道:“吴瑞之乃名家,手迹一副千金,众人争相竞买,哪里那么好找?”

    丫鬟道:“金羽卫的中郎将那里,似乎就有这样一幅画。长公主不如想点法子,将那副画弄到手试试。”

    闻言,永荣长公主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