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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第一九六:仇人

    封云深深知林朝雨的弱点,侧身将林朝雨抱在怀里柔声问:“夫人饿了吗?”昨天的晚膳就未曾用过,夜里又睡得晚,虽然出力的活儿都是他在做,但到底是累着她了。早上他疼惜她便没有把人喊醒,不曾想她直接就睡到了中午才醒。

    这样算起来,便是有两餐未曾用膳了。

    林朝雨口是心非的道:“没有。”没有才怪,她就是被饿醒的。

    然而林朝雨的身体很诚实,在封云深问过之后,就“咕咕”的叫了两声。

    封云深有些想笑,但忍住了,他知道他若是笑了,林朝雨必然会越发的恼了他。到底昨夜是委屈了她,听说女子头一次都是很疼的,当时她亦是疼得泪眼朦胧,要赶他出去。

    然而那个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是那个时候收兵,他怕是就只有当真太监了。

    而且他为着昨日,筹谋和等待了那么久,如何舍得放过。

    总归这第一关,无论如何都是要过的,往后她就不会再疼了。所以他昨夜完全忽略了林朝雨的话,连哄带骗的让二人成了真正的夫妻。

    他温言软语的哄道:“夫人若是不吃饱饭,可没有力气跟为夫生气的。”总之,先让她把饭吃了才是,饿着了林朝雨,他也是心疼的。

    实际上他昨夜是让人准备了晚膳,也是想着用过晚膳之后再行事的。奈何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低估了林朝雨对他的诱惑力。

    林朝雨虽然生封云深的气,但到底不想委屈自己,伸手推封云深道:“你先起来。”奈何触手的就是一片光滑结实的皮肤,惹得林朝雨又是一阵羞臊。

    虽然昨天封云深已经把她折腾过来,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但于情爱之事上面,封云深也不过是她的第一个,昨天所经历的,也是头一遭。

    纵然她脸皮在厚,也还是忍不住觉得很不好意思。

    封云深却是怕林朝雨在把他的火给撩拨了起来,虽说昨天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夙愿,但他忍了那么久,又念着林朝雨的身子,到底还是克制了自己的,于是顺从的就要起身。

    林朝雨突然抓住他的胳膊道:“等等。”尼玛封云深现在啥都没穿,这般出去,不就是要被旁人瞧见了。

    她的人,林朝雨可不乐意让旁人瞧了去。

    封云深含笑问:“怎么了?”

    林朝雨咳了咳,红着脸小声的道:“让屋内伺候的人都出去。”

    封云深愣了一下,继而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弯了嘴角,他低声道:“屋内没有旁的人。”昨夜那样的情况,他如何会放旁的人在屋内碍眼。

    不过林朝雨这娇娇悄悄的女儿家模样,这不愿让旁人见到他的模样,让他的心软成了一汪水,看着林朝雨的目光,也就仿佛能把人溺毙了一般。

    林朝雨拉起被子,把头遮住。

    她觉得,她堕落了。

    方才封云深在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她的注意力竟然不是在封云深回答的问题上面,而是在其它地方去了。

    林朝雨突然觉得,所为的清心寡欲,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她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其实对男子都没有什么兴趣的,可偏偏这辈子摊上个封云深。封云深肩头的指甲印,似乎是在提醒她昨夜都发生了什么。

    似乎也是在帮她回忆昨夜的感受。

    虽然她气恼封云深骗她,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喜欢的吧!

    封云深将被子从林朝雨头上拉了下来道:“别把自己给捂坏了。”

    林朝雨就拿手遮住脸,嘴里道:“你赶紧去穿衣裳啦!”她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

    封云深不愿饿着林朝雨了,便依言去穿衣。

    很快他就自行穿好了衣裳,然后把林朝雨的衣裳拿了回来,掀开了床帏坐到床上,看着有用被子蒙着头的林朝雨道:“可可,起来穿衣了。”

    他竟不知,她是这般的害羞。

    往常那个一言不合就撩拨他的人这是去哪里了?

    林朝雨道:“你把衣裳放床上,然后出去。”

    封云深道:“乖啊,起来为夫给你穿,你现在应当是没有力气的。”

    林朝雨:“……”

    她磨了磨牙,好想咬死封云深怎么办。为什么有人可以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么惹人生气的话。

    明知道那样欺负她,会让她没有力气,还偏偏不放过她,当真是可恶。

    封云深见林朝雨不答,就默认为她是同意了,伸手就去掀被子。

    林朝雨眼疾手快的将被子压住,怒道:“你出去,我自己穿。”哼,她才不会又让封云深趁机占她的便宜。

    封云深见林朝雨防他跟防狼一样,知道自己昨夜肯定是把她吓到了。也不在惹她生气和勉强于她,只得道:“那为夫先去吩咐人准备洗漱用品和午膳,你且先自己把里衣穿好,余下的再唤为夫来给你穿。”

    林朝雨嫌弃的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道:“出去吧,出去吧!”

    封云深觉得自己有点受伤,觉得林朝雨不爱他了。

    待封云深离了床,林朝雨才有些艰难的坐了起来穿衣。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些印子,在心里默默的骂道:封云深这个表里不一的,披着人皮的狼啊!

    封云深站在门内隔着门窗吩咐了外面伺候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发现林朝雨颤颤巍巍的给自己穿衣裳。他心中愧疚,立即殷勤的上前把这穿衣的活计给接了过来。

    昨夜他为林朝雨清洗过的,是以林朝雨虽然浑身酸疼,但却没有那种粘腻不适之感。

    封云深很快就为林朝雨把衣裳穿好了,抱着林朝雨到了妆台前,把人放在垫了软软的垫子的凳子之上,又拿起梳子替林朝雨梳发。

    林朝雨心安理得的让封云深伺候着。

    封云深给林朝雨梳头发的时候,碧月落雪端了二人洗漱用的水和一应用具进来。

    落雪一推门进来,就闻到了屋子里那股子暧昧的味道。

    她虽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但她幼时有的时候早上去爹娘的屋里给她的爹娘请安,偶尔便会闻到这样的味道。

    况且,昨夜床上的东西还是她跟安嬷嬷进来收拾的。

    东月即便是太监,可他到底是个男人。

    也是昨天那个时候,落雪才知道此番让她随行的意义。

    落雪恭恭敬敬的把东西放下,看到封云深细心的给林朝雨盘发,林朝雨一副受之无愧的模样,落雪心疼得都要碎了。

    督主本是高高在上的人啊,为什么要给林朝雨做这样的事情。

    而林朝雨,还把督主对她的疼爱当做理所应当。

    她一定一点都不喜欢督主,所以才会毫不心疼。

    封云深给林朝雨梳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挑了一支羊脂玉簪给林朝雨戴上,这才扶着林朝雨,让她借他的力道起身。

    林朝雨扶着封云深的胳膊站起来,只觉得腿软得很,忍不住就凶巴巴的瞪了一眼封云深。

    封云深含笑赔罪。

    扶着林朝雨到了净室之后,碧月就伺候林朝雨洗漱,而封云深则自行洗漱。

    二人洗漱完毕之后,封云深又一把把人抱了起来,抱着林朝雨到了花厅用膳。

    二人的婚房内,因着林朝雨怕冷,所以封云深并没有让人打开窗户透气,若是在里面用膳恐有不妥。

    林朝雨一直呆在婚房内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待封云深抱着她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林朝雨这才发现屋内的味道跟外面的有些不一样。

    登时羞得无地自容。

    碧月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无内外的空气味道不一样。

    不过人若是关着屋子睡一夜,必定是有味儿就是了。

    封云深把林朝雨抱到了花厅,也并未将人放下,而是抱着林朝雨坐下,让林朝雨坐在他的腿上。

    一如从前一般,他开启了给林朝雨投喂的模式。

    安嬷嬷心疼林朝雨,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许多补身子的吃食给林朝雨。

    林朝雨看着这些吃食,只觉得自己往后都无颜见安嬷嬷了。

    待二人吃饱喝足,封云深又抱着林朝雨回房了。

    趁着他们二人去用膳的间隙,落雪将屋内的门窗打开,带他们回去的时候,屋内已经没有那股子暧昧的味道了。

    林朝雨吃饱了,也就有精力审问封云深了。

    封云深让屋内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拉着林朝雨的手问:“夫人想问什么?”

    林朝雨甩开封云深的手,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最终说出的话却变成了:“昨日我们拜堂的时候,父亲是不是过来了的?”她隔着盖头,似乎看到高堂的位置上有人坐着的。

    封云深眼角眉梢染满了笑意,他以为她会先问他为何不是太监的事情。却不料……

    她越是这般,他就越喜欢啊!

    封云深应道:“嗯。”

    林朝雨磨牙,凶悍的道:“那为何你还那般折腾我,而且依照规矩,今日一早不是应该去给父亲敬茶的吗?”

    封云深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搁在林朝雨的头上道:“可可,给父亲敬茶的事情,我们后面再说。你不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吗?”

    她作为他的妻子,应当知道的才是。

    林朝雨原本是想问的,忽而却有些不想问了。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要假扮太监入宫呢?只怕是背负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那宫中,许是有他的仇人吧。

    封云深见林朝雨不言,眸色暗了暗。她生气他未曾早早跟她坦白了吗?

    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怕啊!他怕林朝雨被他吓退了,他怕林朝雨被他吓跑了。

    林朝雨打从入府,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通过后来的相处,他知道她喜欢平和安宁的日子。而他要走的路,注定不是能够平和安宁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让林朝雨知道,只是默默的护着她。

    林朝雨敏感的察觉到了封云深情绪上的变化,她把手覆在封云深的手上,低声道:“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督主你说,我听着。”

    是啊,不管他过去经历了什么,总之他现在有她喜欢着他,有封铎对他好,有效忠他的人。未来他一定能够越来越好的。

    如果可以,她想给他生几个可爱的孩子,给他营造一个温暖的家。

    封云深四周的乌云仿佛退散了开来,他言简意赅的道:“我的仇人,是皇上和皇后。他们害死了我母亲,害死了我舅舅一家。所以我才假扮成太监入了宫,因为有父亲的帮助,所以我并没有净身。”

    “还有,唐无妄是我表弟。我找了他好多年,却不想被你那般带了回来。”

    封云深略去了很多关键的信息,诸如他的父亲是谁?为何他跟封铎比亲父子的感情还要深厚?皇上为何会害死了他的母亲?封铎是封云深的义父,为什么却对唐无妄那般好?

    但封云深不说,林朝雨也不问。

    她想,总有一天,封云深会把这些都告诉她的。

    现在不告诉她,大概是怕提起来就不开心吧!

    一个人要直面过去的痛苦,在人前一一说出,是很痛苦的事情。

    就如同她上辈子,明明知道她父母偏心得没边了,明明知道她的父母是把她当做了赚钱的工具,可仍旧没办法诉之于人。

    因为你在说起那些的时候,无异于就是在把伤口揭开来。

    除非你哪一天真的不在乎了,或者是终于战胜了它。

    但这个过程,不是一时半会儿,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更何况,封云深的仇人如今还坐在高位之上,还能够决定着他的生死。

    而他还不得不对其卑躬屈膝。

    林朝雨调整了自己在封云深怀里的位置,紧紧的、无声的抱着他。

    她知道,如今的封云深并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是陪伴。

    若是她能够早些认识封云深,在他母亲被皇上害死的时候认识封云深,她一定会好好的安慰那个时候的他。

    林朝雨很庆幸自己看清了皇后的野心,并没有在皇后跟她示好的时候同皇后走近。若是她那个时候同皇后走近,封云深的心里该是如何难过。

    虽然那个时候封云深并不喜欢她,但她却顶了督主夫人的这顶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