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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曼是任与骞的母亲,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任与骞主动找她那就是有事。 任与骞面色有些苍白,说:“叶容舟不见了。” 徐青曼翻页的动作一顿,脸色陡然有些难看,“然后呢?” 任与骞注视着她,说:“我要找他。” 徐青曼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叶容舟不见了,你要找他,然后求到我面前来了?”她放下杂志,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任与骞,你有没有搞错?叶容舟是你什么人啊,你不是最不屑任家和徐家给予你的那些特权了吗?然后你现在……” 徐青曼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身心疲惫,她看着面前的任与骞,陡然发觉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 而后她就看见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倏然跪了下来,膝盖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妈,我求求你,帮帮我。”任与骞十指紧握成拳,眼眶泛红,他看着徐青曼,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求你了。” 徐青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优雅冷静的表皮被撕破,她发出尖叫:“你干什么?!你疯了!任与骞,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居然为了一个叶容舟对我下跪!” 真相彻底浮出水面,任与骞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徐青曼一个迟到的答案,而这是徐青曼完全不能接受的,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同性! 任与骞嘴唇紧抿着,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他挺直腰杆固执地望着母亲,“叶容舟就是我的命,我从没求过您什么,今天只求您一件事,帮我找到他,好不好?” 任与骞与徐青曼血脉相连,即便他们争锋相对,骨子里却留着一样的血,刻着同样的执拗。 徐青曼身形一晃,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她偏过头不愿去看任与骞,似是自言自语,“你从小就拗,脾气倔得很,从不轻易低头,前两年闹成那样也没跟我们服过软。”她笑了一声,“可是现在……你跟叶容舟才认识多久啊?你居然为了一个才相识不到一年的人跟我下跪。” 徐青曼幽幽地望过来,说:“如果我不愿意呢?你会怎样?” 任与骞深深地看着她,哑声道:“那以后就当徐家和任家没有任与骞。” 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分毫不肯退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安在任与骞的心中肆意蔓延,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中最大的筹码就是自己,他在赌自己在徐青曼心中的分量。 接着,任与骞看见母亲撑着扶手起身,然后站定在自己的跟前,他仰头固执地看着她,只见徐青曼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是冰冷的 是愤怒的,她高高扬起手臂,毫不手软的一个巴掌甩在了任与骞脸上。 清脆的一声在空旷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任与骞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几乎是瞬间便高高肿起。 “好样的,”徐青曼鼓着掌,“任与骞,你赢了。” 叶容舟窝在被子里,他睁着眼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哪怕身体已经十分疲惫,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不敢睡,害怕那两个疯子趁着他睡觉时为他注射麻醉剂,届时一觉醒来便是真正的人生颠覆。 他的精神紧绷着,脑子里过着许多东西,一会儿想着万一真的被逼着做了手术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到那即将来临的比赛,任与骞那么期待,可是他好像要错过了。 叶容舟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分明昨天任与骞还抱着他说加油。 叶容舟告诉自己不可以害怕,而事实是却是黑夜侵袭着他的勇气,而庄蓉尔和叶翟建也不愿意在等,手术的日期就在今晚。 为叶容舟手术的是严凝,辅助手术的其余人有一半都是叶容舟曾经的医生,他们十分了解叶容舟的身体情况,毫不夸张地说,这场手术他们已经计划了至少三年,唯一的变数便是手术时间由明年的六月提前至今年十一月。 庄蓉尔夫妇同护士进来时,叶容舟正在想着任与骞,门锁发出的轻响拨动着他敏感脆弱的声音,几乎是在他们进来的同时,叶容舟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容舟的视线在众人之间逡巡,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几乎是想也没想,他掀开了被子,赤着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窗边,他推开了窗,窗帘迎风飘扬,无人来得及阻拦,清瘦的少年就已经坐在了窗台上。 他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指着庄蓉尔和叶翟建所在的方向,他神情冷漠而沉静地望着他们,不许任何人靠近。 叶翟建未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脸色倏然变得铁青,他隔空与叶容舟对峙,压低着声音怒喝道:“叶容舟,你给我下来!” 说罢,锃亮的皮鞋往前走了一步。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窗台上的少年身体立即探出去大半,庄蓉尔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身后是秋夜的风和无尽的夜,空荡荡的,如同深渊。 叶容舟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死去,可是又觉得并不害怕,病房中那段不知道时间长久的煎熬让他的精神变得有些麻木,他只知道不能够让那些人靠近他。 十七年已经够长久了,他不愿再做一个提线木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