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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这是要他死。 秦燊来剧组的次数也愈加频繁,光这个月就是第三次来探班了,一到片场就直奔休息室,一开门就看到一道孤零零的身影背对着他,仿佛钉在了镜子前,一动不动。 秦燊走到祁乐意身后,横腰轻轻搂住他,还没来得及“surprise”,祁乐意就嗷地一声惨叫,生生吓了秦燊一跳。 祁乐意回头,秦燊又吓了一跳。祁乐意头发蓬乱、眼含血丝,一脸浓妆都遮不住他的形容枯槁,加上瘦得越发骨感,秦燊一时感到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一具正在变异路上的丧尸。 秦燊:……冷静。真成了丧尸,那也是他家的丧尸。 “呜——”祁乐意一声嘶哑的呜咽,要哭哭不出的凄惨,一脑袋顶秦燊胸膛上,“我、要、死、了——” 秦燊:“……”看出来了。 “我不干了!”祁乐意还在顶着脑袋嗷嗷直叫,“你去跟那姓尚的说,谁爱拍谁拍,我不干了!” “好好好,”秦燊揉着这颗躁动的后脑勺,给他顺背,“等会我就去跟他摊牌,顺便把他揍一顿。” “往死里揍!” “行,打死了算我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祁乐意逮着秦燊撒完泼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秦燊没去找尚云摊牌,而是让胡乐乐告知尚云,祁乐意休息一天,他先带祁乐意回酒店了。 胡乐乐忐忑地向尚云转达了这个意思,尚云听完,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胡乐乐以为完事儿了,正要开溜,尚云补了一句:“告诉秦总,这次也别留太久,不然影响祁乐意状态。” 胡乐乐:“……” 尚导你有本事亲自去跟秦总说啊!为什么要为难她一个打工人!为什么! 祁乐意一觉醒来就忘了自己昨天的狠劲,继续凄凄惨惨戚戚地啃草、锻炼。秦燊这回陪了他三天,好不容易把他的毛捋顺了一点,才又一张机票打道回S市。 徐英卓被那场戏薅了一个星期后,终于得了尚云一句“OK”。 钱诗蕾演得没问题,却要陪着他一遍遍NG,那场景,堪称王者带青铜,还带不动。 致使徐英卓患上了钱诗蕾PTSD,现在见到钱诗蕾比见到尚云还紧张。 而且,两人虽戏里是夫妻,可一到戏外,他的雄性魅力在钱诗蕾面前毫无立足之地,不管是他还是祁乐意,还是别的什么小鲜rou,在钱诗蕾眼里,全是毛还没长齐的小P孩。 那场对手戏是钱诗蕾全片的高潮场景,之后她还有一些戏份,大多数都雷厉风行地咔咔一条过,连尚云也挑不出太多毛病。 正值夏日艳阳天,钱诗蕾顺利杀青。 祁乐意至此已减了7斤,然后体重就不动了,连着一个星期毫无变化。 秦燊又双叒叕一趟飞的到了剧组,把尚云拉进了办公室。 秦燊强硬拍板,到此为止,祁乐意不能再减了。 尚云要觉得不能拍,那就别拍了,一拍两散,一别两宽。 尚云这次没有立刻反驳,坐着静静思索许久。 屋子里仿佛寂静了一万年后,尚云说:“最后一个星期。” 秦燊微微眯眼,满脸写着“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尚云的脸上也坦然地写着“我就是在挑战你的底线”,“让他坚持最后一个星期,如果体重还是没变化,一个星期后就接着拍。” 秦燊一屁股坐上沙发,双手抱在胸前,黑着脸,拧着眉。 尚云又道:“最后一个星期。” 电影从去年拍到现在,还有几场戏就收官了,明年的柏林电影节触手可及…… 当然谁都不想在这个节点放弃。 “行。”秦燊阴沉道,“最后一次。” 在祁乐意的事情上,这也将是他最后一次向尚云妥协。 全片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全片的终极高潮——谷飞约佟嘉在酒店见面。 两人单独而剧烈的对手戏总共有三场,第一次是17岁的男厕隔间,第二次是佟嘉约谷飞在酒店见面,第三次,是谷飞约佟嘉在酒店见面。 可以说,这三场戏组成了《杀人犯》的脊梁。 祁乐意几乎是咬牙又坚持了一个星期,体重依旧没有太大变化。尚云二话不说,如约开拍。 这场戏,光是妆容就折腾了大半天。 谷飞几天没刮胡须,嘴边一圈胡渣子乱冒,发型散乱,眼神浑浊,尽管仍倔强地套着一身高定西装,却早已没了先前那种一表人才、英气勃发。 佟嘉却正相反。 表面上正相反。 佟嘉依旧穿着他那套标志性的宽松白衬衫、黑色九分裤,烫得一丝不苟的微卷深蓝色短发,大大的黑框眼镜,单边三颗纯银耳钉,比平日更浓郁的精致妆容,近乎艳丽的唇色。 这是他以“佟嘉”的身份第一次见到谷飞时穿的衣服,也是他第一次约谷飞到酒店时穿的衣服。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今天的他,眼白里布着细细密密的红血丝。 以及,猛地一下瘦了一大圈,好像活生生一躯rou体里的血rou、灵气都被榨干了,只余一副脆得用力一折就会碎成齑粉的骨架,堪堪撑着一张竭力描画得艳俗的人皮。 两人都很疲惫,仿佛多活一分钟、多喘一口气都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只不过两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展现着这种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