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的垂髫娇 第32节
不一会儿,吴管事从屋内出来。他遣散了所有人,独将祁荀留下。 “小姐唤你进去。” 元银幸灾乐祸地嗤笑了一声,心想着这回小姐应不会再看重他了。 屋内,白念正闷闷不乐地坐在画案前。她提笔画着璎珞,那璎珞纹饰简单,很好辨认。 见祁荀进屋,白念才搁笔托着小脸问道:“阿寻,到底是谁想要嫁祸于你呀。” 祁荀愣了一下,瞧见她清澈的眸子,不由地失笑。 这话还未问,便认定他不是行窃之人? 小姑娘的心思未免太简单了些。 “东西是打我褥子里搜出来的,小姐怎么不疑心我?” “我信你的。” 有阳光从窗子的罅隙钻入,给鹅黄色的姑娘镀了层柔和。 白念眨了眨眼,语气笃定,没有半点迟疑。 祁荀本不在意元银的言论,因他并非久居于此,左右是得离开的,故而也没着急辩解。可瞧见白念笃信的模样,他最终仍是将事放在心上了。 白念信他,他就去自证清白。 不想让小姑娘失望。 “多谢小姐。” “只是这副金器,是我生辰时,阿爹赠与我的。我宝贝得紧,眼下丢了,难免有些难过。”白念起身,将手里的画卷交在祁荀手里:“这人偷了银钱尚能放在身上,只这耳铛璎珞,式样是永宁第一份的,留在身上,难免惹人眼目。” “所以小姐想教我去当铺查查,看能否找出些线索来。” 白念点头,不由地感慨,这读书人的脑子就是聪明。 “还有副耳铛,我也画于你瞧。” 画案上横七竖八地摊着几幅画卷,画卷压住底下的素白的宣纸,白念胡乱翻着,从底下抽出一张未着笔墨的纸来。 祁荀走上前,信手拿了幅画卷,他将画卷成筒状,整齐有序地摆入画案旁的瓷制画缸中。 待她画完,画案上的东西也理得差不多了。 最后一幅半卷的画从砚台下取出,展开一瞧,祁荀手里的动作一顿,眼神微眯。 匀称的纸面上勾勒着男人的身形,肚腹处画着三条横线一条竖线,往上挪眼,这男人的五官优越又熟悉。 白念的手边正巧有一盛了清水的青花梅纹笔洗,祁荀垂首去照,又拿起手里的画比对,发现是自己后,轻咳一声,快速将画卷了起来。 “阿寻,我画好了。” 白念将耳铛的式样塞入祁荀手里,抬眸时,正巧撞入祁荀眼里。 祁荀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很是好奇这小姑娘的脑袋里究竟装着甚么东西。 * 夜里,树影婆娑。 储玉院内,摆了一桌的膳食。 柳詹和白念分坐在柳氏身侧,在外人瞧来,颇有种儿女双全的喜乐。 柳氏破天荒了起了坛酒,几盏过后,她转身望向柳詹,眼神里流露出nongnong的关切:“好久没有这般快意了。” 白念只以为他们姑侄二人久别重逢,想要说的话多了些,这才借酒助兴。 可白念不怎么能吃酒,两盏下肚,她已面色坨红,浑身像躺在棉花堆里,轻轻飘的。 没吃多久,流音便搀着她回了扶安院。 屋内,柳氏递给康嬷嬷一个眼神,嬷嬷躬身退去,只留柳詹在屋内。 柳氏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今日去了何处?” 柳詹埋头吃菜,张口敷衍:“随意逛了逛。” “逛到兴隆当铺里去了?” 柳詹抹了抹嘴:“阿娘,你着人跟踪我?” 听到’阿娘’两字,柳氏下意识地向外张望:“跟你说了在府里不要这般喊我。” 柳氏紧张,柳詹却有些无所谓:“阿娘不是说,白行水远海时遭遇风浪,至今都杳无音信。既如此,整个白府都是您的,您怕甚么?” 柳氏在他脑袋上轻敲了一记:“这儿还有白行水的宝贝姑娘,白念。你可不能叫她瞧出端倪。说起白念。听闻她在查银钱失窃一事,我且问你,她屋内的东西,可是你拿的?今儿去兴隆当铺,可是去当她的金器去了?” 柳詹心虚地挠了挠脑袋,也没否认,也没承认。 到底是从自己肚腹里出来的,柳氏很是了解柳詹。 不说话相当于默认。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柳詹一眼:“阿娘唯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平日里能给的都给了。你莫要再打白念的主意,听到没有?” “那今日这事呢?”他后知后觉事情的严重性:“会不会查到我头上来?我不过是偷金器时,被那元银瞧见,心一慌还给了一副金镯子封口。他应当不会说出去吧?” 若是查至他身上,莫说二人的关系可能败漏,还极有可能引来牢狱之灾。 “给元银的?” 给元银的金镯子为何会出现在阿寻的被褥? 柳氏默了一会。 今日府里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听吴管事说,扶安院内有个名唤阿寻的下人,今日失窃的金镯子便是在他被褥找着的。 柳氏忽然明白了。 她笑了声:“他们二人之间的争锋可谓不小。这府衙,有人替你去了。” 第34章 引路 祁荀单手抱起白念,让她坐在自己…… 扶安院, 四合院子圈出一方天地。 白念坐在秋千架上,头倚着纤绳,美目微阖。 这个秋千架是白念十岁生辰时, 白行水着人搭建的, 搭建完那日, 白行水帮她推秋千,秋千飞出去, 又落回阿爹的怀里。 日子过得快,一晃眼, 她竟到了及笄之年。 流音站在一旁,见小姐郁郁寡欢, 便知小姑娘在想阿爹了。 今夜晚宴氛围怪异,夫人一颗心扑在柳詹身上,同白念不过寥寥数语。 这场面论谁见了,都会心生不快。 流音心疼地理着她的发丝:“小姐,您倦了?流音帮您推推吧。” 她撑着纤绳,使了劲将人推出去。 凉风划过耳廓, 夹在耳后的几缕乌发随之拂漾。 白念晃着脚, 努力教自己荡得高一些。 可流音力气小,纵使卯足了劲, 也没荡起更大的弧度。 “流音,怎么不动了?” 话落,她回过身去。 一股宁神的香气钻入鼻尖。 她仰起脑袋, 却见祁荀撑着纤绳,虚虚地拢着她。 男人身形伟岸,挡了风,又能接她入怀。 “阿寻, 你怎么在这呀?” 祁荀弯下身子,垂首瞧她。 小姑娘笑意盈盈,一双乌黑的眸子,比扶安院上方的星子还要明亮。 “流音推得有些吃力,正巧我路过,刚好接手。夜里凉,她怕小姐冻着,眼下应是去屋内取披风了。” 白念左右瞥了一眼,院里果然没甚么人。 “是有些凉。” 不知是吃了酒的缘故,还是夜色撩人。小姑娘面色绯红,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 她将脑袋埋在祁荀腰腹,一双小手不安分地钻入他的袖口。 祁荀的掌心、手腕都暖烘烘的,像屋内暖手的火炉。 男人感受到指尖的冰凉,僵愣在原地。 换作别人,他早就一把推开了。 可垂首时,瞧见身上倚着蹭来蹭去的小脑袋,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想伸手去抚,却被白念一把拽住。 祁荀双眼一阖,认命似的借她靠。 “阿寻。”白念开口道:“小时候,阿爹也是这样站在我身后,帮我推秋千的。” “阿爹?” “对呀。他也会帮我暖手的。” 祁荀面色一沉,合着小姑娘将他当作白行水了? * 两日后,沈语安启程去绥阳。 临行前,白念特地将她送至城门,絮絮叨叨地一顿嘱咐。 “这几日天气多变,衣裳得多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