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沉沦的代价(H)
上进是外界规劝,沉沦是内心需求。 —— 《热岛密典》 皓月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朗星和冠玉的房间都熄着灯,只有外婆还坐在书房的摇椅里,开着一盏橘黄的小灯看书。 温暖灯光下外婆一脸慈爱地看着皓月。她是位娇柔的优雅女士,沧桑也难掩其秀美。 皓月扑过去伏到外婆腿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外婆,我好想你。”皓月哽咽着说。 “我的月儿怎么啦?” 外婆轻抚她的头发问:“你不是跟他俩说你要去做暑期社会实践吗?” “你跟我说说热岛好吗?” 皓月问外婆:“那里的人是不是比这里的人好?” 外婆告诉皓月,哪里的人性都是一样,只是在不同规则下,会有不同的自我呈现模式。当初第一批留在热岛的人,和跟船离开的人,也没有本质不同,只因一些机缘巧合难容于世。 比如大小姐,先天目盲,虽然活在大富之家,却因生母早亡,享不到富贵的好处,只能被迫为家族承担联姻责任。 再比如像温玉凌这样的仆从,大都命运两不济 —— 一没有投胎于殷实的人家,二没能寄生于慈善的主家,整日挨打受骂,还经常被扣工钱。 再比如决然留岛的各国船员,很多都生长于强盛的国家,幼时鲜衣怒马,成年后却遭逢乱世,半生风雨飘摇。 她们相逢在二战停战前夕从亚洲开往欧洲的“大震荡号”逃难船上,迷失了过去和未来的方向,都希望在这尚未标注于地图上的无名岛屿上开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命运。 这些人怀揣美好的愿景,却在刚开始就掀起一场大绞杀。 留岛第一晚,船员之间就开火了。 因为有丰富的旅行知识,所以船员是留岛人员里装备最齐全的一伙。他们带着帐篷和各式工具,当晚就抢占了岛北面一片地势较高的平地,在此安营扎寨。 据说是为了争夺一瓶红酒,不知道谁先朝天放了一枪。听到抢响的各国船员虽然不明白起因,却都高度紧张起来,混乱中大家自动按各自掌握的语言分了组,有英语帮,法语帮,西班牙语帮,葡萄牙语帮,汉语帮。 虽然有一些船员都会几种语言,但帮派之间的交流仍然不太互通。黑灯瞎火的争吵之下,混战很快就开始了,天亮快亮时,船员们已经损失了上千发子弹,一百多号人。另有100多人受伤。 外婆说:“我的mama温玉凌告诉我,她在那一晚得到日后赖以自保的武器。” 温玉凌在留岛当天就发现船员们带着从船上偷来的枪,而随从们基本只带着刀剑,她和大小姐只有一把小弯刀。岛上女人少,男人多,她觉得她俩这样弱的战斗力太不安全了,在这没王法的地方,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财产。 当她发现岛上的树木因为太过潮湿而不好点燃的时候,觉得机会来了——她等天黑了要趁火堆没有点燃的时候偷把枪,如果船员的火堆真的没有点燃。 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大小姐有过一位英文家庭教师,温玉凌却跟着学会了一些英文,可以应付日常交流。 她趁大家都还在刚上岛的兴奋劲儿中,悄悄把大小姐和财产藏在岛中央一个山洞里,然后返回北部大平地,靠着女人的身份和磕磕绊绊的英文,贴上一个说英语的船员,当晚混进了船员营地。 海上生活单调,船员们都喜欢喝酒,天还没黑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喝了。 所以那场混战开始之前,很多人就是醉醺醺的。带温玉凌进营地的那个船员在混战开始之前,已经醉得睡着了,所以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温玉凌正假借进帐篷里照顾酒醉船员的幌子,偷了他的一把转轮手枪和一些子弹。 那是一声离温玉凌所在的帐篷非常近的枪响,她还以为事情败露,于是赶紧躲到一床被子底下,谁知枪响越来越多,她才知道船员们打起来了。 她所在的帐篷附近好像被当作了放暂时安放伤员的地方。有的人伤得很重,当场就毙了命。温玉凌忍着害怕,一边假意安抚伤员,一边反复多次趁人不备偷出很多枪和子弹。她藏了小部分在身上,其余都埋到帐篷后面的沙地里。 温玉凌把埋枪的沙地抹平痕迹,赶在混战结束之前,赶回随从们聚集的沙滩。 刚走近一点,她就听见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惨叫声——原来随从这边也不太平,六百多个留岛随从里,只有五十几个女人。 这些女人正在历劫。每个女人四周都围着少则五六个,多则一二十个色中恶魔。只有少数男人没有加入这个暴行,而是在忙着安顿哭嚎中的孩子。 温玉凌小时候经历过大屠城,和爸妈在逃难中走散,最后躲到一个教堂里逃过一劫,就成了孤儿,侥幸寄居富贵人家帮佣才艰难长大。 此时的场景虽然没有屠城记忆中的血腥,但yin虐程度却不逞多让。 女人们有的被绑在树上,rufang和下体分别被不同人侵犯。有的被悬在树上的绳子吊在半空,由两个男人前后夹击,腹背受辱,胸臀无一处不沾染yin液。有的被推倒在地暴力jianyin,数十人排队等待。 还有试图逃跑的女人被抓回来挨了鞭打之后又被浇上海水,伤口在盐分的刺激下产生的疼痛让女人的叫声凄厉如困兽,围观的男人听后却愈发兴奋,更加昂扬地加入暴虐队伍。 温玉凌躲在一个小沙堆后,离她最近的女人是她在船上见过的一个商行少爷的婢女,身量极其丰满,相貌异常娇俏,因此四周有很多饥渴汉子在排队。 借着篝火和月光,温玉凌看见这个婢女身下有男人在进攻她的后庭,身上有男人在侵犯她的下体。她丰满的胸脯左右都有不同的男人在上下其手。一开始她还闭着眼无望地淘嚎,后来声音渐小,眼皮逐渐睁开,眼神涣散,似乎连魂魄都丢了。 温玉凌不会忘记,这个婢女利用自己的美色转移船员的注意力,协助了她和大小姐下船留岛,最后自己也机灵地在巨轮离岸的最后一刻下了船。 没想到这么聪明的人也糟了难!温玉凌很着急,她常年陪大小姐念书,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但她孤立无援,不敢贸然行动。 不过远处船员稀稀落落的枪声提醒了温玉凌 —— 老娘有枪! 一想起自己身揣十来把手枪,温玉凌的底气瞬间提了起来。她冷静分析局势:对方有几百号人,此刻自己若是贸然冲出去放枪,一定会被人从背后接近并打倒,所以她只能藏起来狙击他们。 虽然温玉凌没有真正摸过枪,但由于大小姐的父亲是个武将,所以她见过别人行军作战,也知道怎么打枪。刚才在船员营地,她又见识了一次实战,她认为自己如果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狙击几个人,剩下的人就会仓惶出逃。 她决定不要只狙击一个女人周围的男人,她要移动起来,狙击不同女人周边的男人,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她藏身的位置。 为了保证女人们的安全,温玉凌打算狙击离她们较远的男人。她首选的是那些围在躺在地上的女人身边的男人,第一个目标就是商行少爷婢女周边。 第一枪由于不熟练,只打到一棵树,好在并没有引入注意。她重新瞄准,再次扣动扳机,这次一个男人应声倒下,不过不是她瞄准的那一个。 这个男人堆顿时炸开了锅,那些男人彼此警惕地打望着,都以为是对方有枪。 温玉凌趁乱移到离另一群人比较近的地方狙击了一个男人,也是误射,但由于男人太密,即使没打准,也还是打到一个男人。 这群人里有耳朵特别灵敏的,听出了枪声的方向,带领几个男人径直朝温玉凌的方向走来。温玉凌慌乱中朝他们开了好几枪,击中其中一个,剩下的吓得往回逃窜了。 温玉凌发现他们这么弱,灵机一动,她朝人群大喊:“船员开枪打死人啦,大家快跑,船员有枪,大家快逃,这里有很多船员,很多枪,快跑啊,快跑。” 她喊完之后,继续藏起来用好几支枪轮换狙击,虽然没有击中几个人,但繁密的枪声着实把男人们都吓破了胆,他们丢下女人就往海边跑,争先恐后地挤上救生艇,没挤上的那些,甚至有跳海逃生的。 等男人们都跑远了,温玉凌赶紧跑出来给女人们简短解释了状况。 温玉凌给还能站立走动的女人一人发一把枪,让她们跟她去船员营地。 “我们必须把船员们的武器全部拿到手!” 途中温玉凌给女人们解释:“没时间穿衣服了,不要为裸体尴尬,我们女人打不过男人,如果这次抢不到武器的话,就会沦为性奴。” 这些女人刚经历一场血的教训,比温玉凌还要明白这个道理,于是都怀着不成功就必死的心理去营地攻打本就大面积受伤的船员。那一百多个受伤的船员本来就剩不下几颗子弹,又遇上这样的裸体敢死队,以为是天兵下凡,最后无心恋战,退到一个大帐篷里。 女人们把帐篷包围起来,温玉凌挖出自己之前埋到沙里的枪支弹药,围着帐篷摆了一圈。 女人们大喊:“交出武器,不然就杀了你们。” “为什么要杀我们?” 船员们抗议:“我们没有侵犯你们!是你们偷了我们的枪!” “因为你们长了鸡儿!” 温玉凌说:“除非剁掉鸡儿,你们才可以保留武器。” 船员们气得吹胡子瞪眼,女人们乐得哄堂大笑。 船员们派之前带温玉凌进营地那个船员和女人们谈判。 那个船员名叫加西亚,二十来岁,是个金发碧眼的清秀小伙子。女人们发现船员里有长得这么俊的,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温玉凌的英文不算好,而其他女人完全不会英文,谁也不知道那场谈判是怎么进行的,反正双方很快就达成共识:船员们交出武器,自缚双手,就可以过来被女人们挑选,如果被一个或一个以上女人选中,就要陪女人亲热,亲热完之后就可以在岛上自由活动。不过每个和女人睡过觉的男人都要戴一条皮带改制的项圈,不得取下,否则将永远丧失和女人们再次亲热的机会。 达成共识后,温玉凌派几个女人带上枪支去保护还留在原地的女人们,再训练全部女人学习用枪,以免仆从队伍中四散的男人们反攻回来。 这期间,大多数女人一直就光着身子,并没有想要抢夺男人的衣服,也并不为之前被轮jian而感到羞耻。温玉凌惊觉:流落到没有文明的地方,两性之间的羞耻感消逝的速度得比子弹都快。她甚至觉得自己衣衫完整得像个无能的男人一样,就索性把自己的外裤也扯掉,只留上衣遮阳。 船员们开始争先恐后和女人们睡觉,睡完觉就戴上项圈编入自卫队,每人可以拥有一把小刀,用于全岛搜索逃窜的男仆从。 安排好一切之后,温玉凌带上刚恢复体力的商行少爷的婢女,一起去山洞把大小姐接到营地。 把大小姐接回后,温玉凌根据记忆在沙滩上画出一张简略的地图,向女人们解释:“这岛太大,平地没有藏身的地方,山地没有逃跑的退路,南边没有可以停船的天然港口。所以,我们必须把北边这片天然港,沙滩,平地一直顺着山地到山巅都占领了,才能防备男仆从的反攻,如果他们敢反攻。” “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把船员吸收进了自卫队。”温玉凌说:“除了大小姐和我,我们一共53个女人。大小姐行动不便,不担任职务。我担任女人的头领。其余53个女人,分别担任每个自卫小分队的头领。” 夜色渐明,太阳升起。温玉凌开始分派:“每个自卫小分队叁个人。谁看上哪个船员,就可以让他加入你的小分队,但是不准争抢,先选先得。争抢者将失去分队头领的身份。” 温玉凌在大家挑船员之前,把之前带自己进营地的那个船员加西亚指派给自己当翻译,因为刚才谈判的时候她发现这个金毛会好几国语言。 其余53个女人很快选好了自己的小分队,温玉凌在其中挑了10个小分队任命为“内岛亲卫队”。剩下的小分队则被她任命为“环岛自卫队”。 随后她把环岛自卫队派去全岛地毯式搜索昨晚逃跑的仆从,然后自己带领内岛亲卫队占领了岛上唯一的山头,最后又派出一半亲卫队去占领了大震荡号曾经停靠的天然港。 温玉凌坐在昨晚藏匿大小姐的山洞口听卫队报告。 “报,东滩没有找到逃跑仆从。” “报,山上找到十个逃跑仆从。” “报,发现有子国军人冒充仆从。” “报,西滩没有发现逃跑仆从。” “报,男滩礁石堆里藏着50多个逃跑仆从。” 。。。。。 地毯式搜索一共抓住126个逃跑仆从。 仆从们供认其他人都游泳或者偷了救生艇顺着潮水跑掉了。 “好在救生艇开不远,当天就漂了回来,跟着它们一起漂回来的还有大震荡号的一些旅客。那些旅客告诉岛上的人,大震荡号开离海岛不久就被海盗船袭击,死伤无数。”外婆说:“那是二战结束前夕,海上很乱。不过她们不知道这么乱是因为战争快结束了,还以为整个世界都要一直混乱下去了,所以意志坚定地窝在一个地图上都没有标记的岛。” 外婆听她的mama温玉凌说,最开始那些年过得异常艰难,因为岛上什么都要从零开始建。再加上岛民们没有强权压制,很难管理,所以岛上大部分人醉生梦死,荒yin无度。 皓月问:“她们不是有枪吗?还成立了自卫队呢?” 外婆笑着说:“是有不少枪,可谁都知道子弹有限。” 温玉凌的临时政权缺少武力压制,她只有靠人际和金钱来管理岛务。对勤奋工作遵纪守法的岛民,每人每月发一两白银。对懒惰和违规的岛民,不发钱或者要求其上交罚金。 一开始,金钱激励全无用处,因为岛上到处是野兔和海鲜等伸手可及的免费rou类。第二个月,温玉凌不得不打着防止渔猎过度不能再生的旗号,开始禁止岛民私自渔猎。 渔猎由自卫队进行,然后将rou类出售给岛民。岛民只能购买,不能渔猎rou类。如果一个岛民这个月的钱已经用完却又想吃rou,可以向大小姐开的银行借食品贷。如果岛民月末还有余钱,也可以存进大小姐的银行,本金多了之后,有不少利息可以拿。 因为rou类昂贵,所以金钱激励起了作用:一些自制力强的人开始努力工作,遵纪守法。而一些天性散漫的人宁愿少吃rou也不愿多干活儿,闲散时间就用来开发一些免费的享乐。 有两种享乐最让人沉迷。 一种是酒:岛上有大量野生浆果和野稻,吃不完就都用来酿酒。叁两杯下肚,心内无愁苦。 另一种是色: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自卫队除了阻止强暴类型的性爱,其它无论发生在何时何地何人之间,都没有闲散兵力去管。 外婆告诉皓月:“听母辈们说,有人觉得那是人间天堂,有人觉得那是人间炼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