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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朝律法极力保护百姓言论自由,即使贵为王公国戚,也不得因言论或文字内容而找寻常百姓的麻烦,何况这小说写明了“纯属虚构”。 因而朱文祯虽是景王,寻不到合适的罪名,也无法公然将那胆大包天的贩书摊主捉了来问话,只能暗中派人盯梢,预备先将摊主的身份查出来,再寻到对方其他把柄将人治罪。 可偏偏那摊主写的文不正经,人却非常谨慎,兜售书册时从不露脸,且每次卖完小说立即收摊,绝不在巷口多待半刻。 更令人气愤的是,这摊主脚上功夫极好,又十分懂得反追踪技巧,景王府前后派了数十人去盯梢,都在半途就将人跟丢了,至今未能查到那人的住处。 “一群废物!” 朱文祯沉着脸呵斥一声,清隽俊美的脸上布满阴霾。 王府院墙外头,唐轲顺利卖完了今日份小说更新,遣散了几个没能买到书的客人,将告示牌摘下来叠好,开始收拾空档的书摊。 一双精致的长靴出现在视线里。 唐轲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今日份更新售完了,客官三天后赶早来吧。” 唐轲话音未落,一锭金子明晃晃递到他面前,险些闪瞎了他的狗眼。 “你下一章更新,我全包了。” 一个如山涧般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唐轲抬头,透过斗篷兜帽上的黑布,看到张极为俊美的脸,那脸上一双含露杏眼微微上挑出个勾人的弧度,正紧紧盯着他斗篷下掩着的半张脸看。 唐轲顿时觉得脸上发烫,抬手将兜帽扯低了些,清了清嗓子,肃然道:“身为写手,宗旨是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我所创作的内容,重在传播和传递小说的内在精神,而不是赚钱本身。你想拿一锭金子包下我后边的更新,断了我的宣传途径,显然有违我写文的初衷。所以……” 对面男人一双入鬓长眉微微挑起:“所以如何?” “所以,得加钱。” 其实加钱这种话,不过是唐轲丢出来试探对方底线的。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可是一锭黄金! 他一册更新卖十文钱,一锭金子够买他一千册更新了,以他现在小说的销量,不要说最新的一章,要把他接下来十章更新都包圆了也是绰绰有余的。 唐轲所谓加钱,那真的只是说说罢了。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狠话先放出来,对面万一就吃那文人清高的一套,以后做个长线客户养着,岂不美哉。 就算对面翻脸了,他态度软下来认个错也没什么。 这边唐轲心思百转,就见对面那长相俊美衣着华贵的男人眉心拧在一处,思忖片刻,方开口:“好,加多少?十锭够吗?” “……?!” 唐轲被自己口水呛住,咳了半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锭……金子?” “嗯,”对面男人肃然点头,真就将腰间钱袋整个取下来,递到唐轲面前,“若是不够,我可以再加,只是我随身只带了十锭,若再要加,需得随我回去取——” “——就十锭!成交!” 男人话音未落,唐轲已急不可耐将他钱袋抢了去,翻开点一遍,又将金锭子拿出来似模似样地咬一口。 望着指尖那黄澄澄的一粒金,唐轲心道,这竟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这样的宝贝送上门来,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才是。 就听那男人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如何取货?可否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命人上门去取。” 唐轲警惕地摆摆手:“在下地址不便告知,我写好了送您府上去吧,告诉我您的地址就行。” “好,我在城郊鹿鸣山庄。” 唐轲一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现在住的小宅子就在城郊,好巧不巧就在鹿鸣山庄边上。 而鹿鸣山庄背后的主人是谁,他也很清楚。 “你是景王府的人?”唐轲透过兜帽盯着对面男人的一双眼看,想到这几日在锣鼓巷两边盯梢的那批暗卫,“不会又是景王派来找我麻烦的吧?” “不是,”男人回得干脆,“我是真心喜欢先生的小说,才想要包下来的。” “是么?”唐轲狐疑看他,“你叫什么?在王府做什么的?每月俸禄多少?” “在下耿春怀,鹿鸣山庄管事,每月俸禄……恕不便相告。” 唐轲摩挲着下颌,心下思忖起来。 他之前打听过,鹿鸣山庄的管事确实叫耿春怀,听闻已经三十八岁了,眼前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不过有钱人嘛,大多保养有方,看着显年轻也不稀奇。 王府庄子的管事,那也确实是有钱的主儿,出手阔绰也解释得通。 唐轲还在想着,就听耿春怀问:“先生还有什么问题?” 唐轲一摆手,“叫我小可就行,”小可是他的笔名,“我这小说的男主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自然知道。” “你看这种书,你主子不管?” “景王爷通情达理,为人豁达,不管这些。” 唐轲哂笑一声,腹诽道这位豁达的王爷现在天天派人守在他书摊边上就等着抓他呢。 “既是要去庄子上送货,还望小可先生将斗篷摘了给我看清长相,我好与你对接。” 耿春怀说着,伸手就去拉唐轲那黑色兜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