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克老虎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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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1号零点,秦甦付完钱,又刷了会手机,嗅着打折尾气,心甘情愿地又做了波冤大头。 待产包丢在床底,奶粉摞在床头,陆玉霞睡得打呼,秦甦激动得毫无睡意。 像跑了一波马拉松,兴冲冲启程,穿过人山人海,后半程要死要活,气喘吁吁,眼看这就要到终点线了,秦甦突然起死回生,抖擞了起来。 她发了条朋友圈,【啊!明天要拆盲盒了!不知年度最佳神算子是哪位!】 石墨驱车停在了医院后门,陪客床只有一张,所有人都储备精力,要求他落地回家赶紧睡,别黏糊了,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就刷到了她的动态。 石墨点击回复:【睡觉!】 时差买手潘羽织:【哈哈哈哈哈,我的妈!被抓包了!】 秦甦偷笑,赶紧把手机扔到窗台,阖目数女儿:一个女儿、两个女儿、三个女儿、四个女儿...... 石墨轻手轻脚,穿过未及关门的哺乳产妇门口,飞快偏过脸,脚下慌乱。生命的源头总是原始的。 15号床的袋鼠mama,孕33周4天,兜在一圈粉色床边帘里。看起来甜甜的。 她上回躺在病床,说,我们好像在摇篮,还指着头顶的日光灯叫石墨看,“这是以后宝宝的视角。” 午夜03点,距离宝宝降临的第一个清晨还有三四个小时。 石墨走到床边,模仿大人看宝宝的俯视视角,注视秦甦紧阖的双目。睡着的秦甦像个小孩子,毫无攻击性。 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缓缓淌过。 石墨盯了好会,指尖抚过她额角的碎发,他徐徐俯身,唇未及附上,就听见清醒的声音:“采花贼。” 鼻息交织。 石墨贴上她的额头,与她鼻尖相抵,“还不睡!” “我知道你会来。”点漆的眸子撞进他眼里。 “也猜到我会亲你?” “嗯,这点豆腐你每次都会吃。”他总是能用很绅士的动作,占她不少小便宜。秦甦形容为,以前暗搓搓的心思利滚利,搞得现在随手在她身上揩利息。 一擦一摸,两人呼吸都加速。 无怪乎孕事常安排在男女对彼此深思熟虑的婚后,有社会秩序的官方流程,也藏着让男女赶紧尝腻鲜的玄机。 “还不睡?明天要手术了。” “这是我最后一个自由的夜了吧。” “不会的,我保证。” 她偷笑,拉拉他沾风的袖子,开心地表白:“你上次问我喜欢你什么,我这两天想到答案了。” “你喜欢我只喜欢你?” “......”她眨眨眼。 “你前天发消息给我了。” 秦甦:孕妇真是完蛋...... * 石墨来得很早,还带了早饭。秦甦怀疑他睡在了车里。 莫女士带了两个月嫂,挤在手术当天抓过来给秦甦面试,她和陆女士应付地点点头,都没什么心思。 所有人一边绷紧一根弦,一边又假装是桩轻松小事,僵硬着表情和动作打哈哈。 刚过七点半,第一台就来接了,袋鼠mama抱着肚子躺到移动病床。 地转天旋。 日光灯、电梯光顺着一行格状天花板,水母丝线斑斓漫散。 秦甦就像只海底动物,抱着便便大腹,用新奇的角度,躺姿观赏陆上世界。 轮子在下面滚动,耳边热热闹闹。 陆女士和莫女士开始猜男女,石峰认真听着,投出关键一票,女儿高票获胜,但结果并无卵用。 石墨一直跟着车头,这个位置好巧不巧,秦甦就对着他的裤/裆。也不是故意的,但没办法,就这么目不转睛了。 到手术室长长的入口,还有几步路就要进去了。 石墨交待她说,等会知道是两个儿子也别哭,呼吸分泌物多会影响麻醉。 秦甦咽了口唾沫,“你□□/开了。” 石墨一动不动,没听到一样,“知道了吗?别哭。” 她点点头。 她余光看见移门开了,又紧张地胡扯一句,“你都不低头看看吗?” 石墨刮刮她鼻子,牵起嘴角,“开了你早上手了。” 移门合上,她眼神粘着石墨,看到他对她做的最后一个口型:加油! 手术室的灯好刺眼,空调好冷。一切都冰冷冷的。 秦甦躺上去手术台,就没什么尊严了,尿管一插,腰麻一上,粗针一打,她接受了第一步张///腿羞耻和皮rou之苦。 主刀医生进来,秦甦很热情地打招呼。 他走到旁边,交待她别紧张,她情绪受激素影响很厉害,很容易哭。 “可以帮我缝得漂亮一些吗?”几十年带在身上的伤口呢。她趁还有最后一点话语权,赶紧举手发言。 另一个医生嫌病人要求多,官方说辞,“都一样的。” 秦甦才不听呢,mama群里都说有差别,依旧紧紧盯着主刀。他笑着说,好,他尽量。 她郑重地一字一顿:“麻烦了!谢谢!” 术前准备有些漫长,腰麻让秦甦和孢子们在实体分离前,感觉上先行分离。那一刻,她失去了沉重的麻袋感,开心了一下。卸货后穿掐腰小裙子的想法冉冉升起。 海底动物的身上遮了块绿布,头顶一簇灯光射/向肚皮,像照歪了的手电筒,她什么也看不清,但被解剖时又是清醒的。 她能感觉到刀划过肚皮,闻见烧焦的皮rou味道,听见“刀枪剑戟”的清零哐啷。 不熟悉她的医生问,知道男女吗? 秦甦眼球咕噜转动,不知是否在问她。 主刀替秦甦回答了,不知道。 秦甦皱眉,她知道有个儿子的,又没敢说话。 她生出奇怪的害怕,是不是她现在应该晕过去,只是麻醉上错了?不然为什么大家都不问她? “那先拿小的吧。” 秦甦晃神,还可以挑?正在思考先拿大的还是小的,一瞬间的事,她感觉自己的肚皮被拽开,几个人闹了翻大动静,“好了好了!” 旁边等候的新生儿护士立马忙碌,秦甦抓着床单,刚吊起口气,肚皮又是一扯,声音混乱不堪。 她竖起耳朵细听,“怎么没哭?” 为什么没有孩子的声音! “在清理口鼻分泌物,别急。” 她松了口气。 失去意识前,她看了眼宝宝。 其实没看得很清楚,那一刻把菜市场的猪rou拿到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来。她咬着嘴唇不停流泪,麻醉师很凶,让她别哭。 主刀冲麻师摆摆手,走到她旁边,不是想要女儿吗,这不有了吗? “好小。”一只成人手大。 “3.5斤,确实小,不过双胎嘛,这个体重还好......” 秦甦还想继续问,就被拔掉了插头,失去意识,再插上电,她已经被挪到了苏醒室。 石墨站在她边上叫她,“秦更生......秦更生......” 秦甦朦胧地睁眼,陆上世界忽明忽暗,她用力抓住石墨的手,心跳蹦快,“出来了吗?” “嗯,生完了。” “......”就这么结束了啊。 石墨拍拍她的脸,叫来医生确认状态。 医生说已经醒了。 石墨揉揉她的眉心,问怎么不说话,“袋鼠mama醒了吗?” 她虚弱地吸着氧气,“袋鼠呢?” “在暖箱,去新生儿室了,我妈他们去看了。” 秦甦一凉,“那没人看我了?”刚刚还一行人送她呢。 石墨说他在。想想又忍不住开心,亲亲她的手心,“老婆,我们有女儿了。” 他站在手术室门口,收到消息,兴奋得就像秦甦拉着他去悦来那晚似的。带劲儿。 “可是好小......”她想到这么点小,仿佛手一用力就要没了,心难受得就像被掐住了。为什么养了这么久,还这么脆弱,小得像块菜场的猪rou。 “没事,我们慢慢养大。” 至于那只小路易基,由于20周就知道性别,于是在大家眼里,他似乎自20周就落地了,加之充分吸收营养,没有收获到新生儿应有的属于父母的关注。 拆盲盒的后劲在秦甦连摁三下镇痛泵后,徐徐发挥。 秦甦闲得不像个产妇,孩子不在身边,也不喂奶,等到不疼了,她竟然开始玩手机,不停刷莫蔓菁前线传来的视频。 她的心头rou被包上了温柔的包布,超级小一只。这么迷你的暖箱,竟有够她翻跟斗的空间。 潘羽织曾因为莱莱出生不好看而难过,说实话,她的女孩儿就像一块猪rou一样,模模糊糊的,但她依然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块rourou。 莫蔓菁发来的视频里,有一段,石墨隔着展柜,两手撑在膝盖上,眼神虔诚,像在参观无价之宝。 她哈哈大笑,慢吞吞翻了个身,一是痛,二是不适应突然卸了龟壳,好像被人偷掉了东西,麻袋松垮垮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