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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还是走了进去。 他看见短刀绞入了年轻医师的心口,一刀两洞,亮白的刀刃还在滴血。 鬼舞辻无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梅红色的眸子半阖不阖,他的衣领至袍角上都沾了大半的血渍。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声急过一声,榻榻米上又染了上新的血。 “辻哉少爷——您的身体……?” “好痛啊,零。” 零听见鬼舞辻无惨这样说。 “好痛。” “过来,到我的身边来。” 湿淋淋的步伐声中混合着践踏着液体的水渍声。 即使是从前鬼舞辻无惨最为虚弱的时候,零都没有听见他呼过一声痛,闷在喉咙里模糊的声音他始终听不真切。 惨白的双臂环上的他的肩胛,没有扎束起来的乌黑卷发擦过他的脸庞。 他的少爷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鼻翼嗡动,嗅着他汩汩的脉搏。 “没有……事了……” 零听见自己这样说。 其实他还是听不太清楚,好像什么东西崩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吵扰着,像是夏末秋初嘶哑挣扎的蝉鸣。 唯一听得真切的是鬼舞辻无惨放缓了节奏,一字一顿像是敲击在他心里的词句。 “幸好……您没事……” 这像是一个信号,那双紧得似乎要将他融入骨血里的手慢慢地松缓了下来,零茫然地抬起头,他在辻哉少爷梅红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映照出的自己。 浑身都是血迹。 第12章 没有人会记得平安京的罗生城门每日会走过多少的人,没人会有工夫去数他们吃下的饭团里,苔叶到底包裹了多少颗米粒。 就像没有人记得初秋的时候,一路行医漂泊如浮萍的医师走入了平安京,没有再出去。 在这个荻花零落散入河滩的时节,零又确认了他的辻哉少爷所擅长的一件事。 听闻自己的亲子居然亲手将负责医治他的医师杀死,产屋敷的家主带着怒意走入了这座他平日避之不及的庭院。 然而他见到的并非是曾听仆人寥寥语句形容过的在病痛折磨中显得阴郁不堪的长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大成人的长子穿着松叶色的狩衣,宽大的乌帽衬得他苍白的脸庞更为瘦弱。 梅红色的眼里望过来是他曾在次子眼中时常见到的孺慕之情。 一时念动暴起杀人的事实成了庸医心怀鬼胎潜入贵族宅邸谋财害命的故事。 鬼舞辻无惨确实舌灿莲花,产屋敷的家主踩在清洗干净似乎看不出一丝污色的榻榻米上,相信了由鬼舞辻无惨所编织出来的谎言。 在那双充斥着引导与审视的绯色眼眸里,零向着产屋敷的家主跪下,直刃横亘于身前。 “家主大人……是我急病乱投医,才会导致引……引狼入室。” 产屋敷的家主已然被鬼舞辻无惨说服了大半,他舒缓了紧皱的眉头,只是不轻不重地教训了几句。 “将刀收起来,你将辻哉照顾得很好,这足以见得你的忠心,只是往后还需将眼睛擦亮一些,不要再犯下如此严重的错处。” 他的每一句话,几乎都与鬼舞辻无惨预先说给他听的一样。 直到产屋敷的家主离开庭院去处理这件事的后续,零握着刀的手才恍然松开。 屋外已经落过了一场雪,雪后的放晴让人觉得更冷了一些,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倒是辻哉少爷的身体好像是在日渐好转,近日来无须再燃上充足的炭火也能在屋内活动自如,将门窗敞挺也不会因此染上风寒。 这也是零逐渐放心,会轻易出门替他采买书卷的原因。 “将窗户关上。” 鬼舞辻无惨随口吩咐着,然而零晃了晃身子,没有动。 他抬头瞥向站在窗扉边总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小侍从,不算热烈的暖阳只被框定在了这一小格之中,他踏出几步,停在了明与暗的分界线上。 [鬼舞辻无惨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0] 他又重复了一遍:“将窗户关上。” [鬼舞辻无惨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0] 听见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零下意识侧身,他看见了鬼舞辻无惨摘下了面具后所展现出来的不悦,于是身体优先自己动了起来,他将窗户紧闭。 屋内全然陷入了黑暗。 “今晚我会出去一趟,不许同任何人说。” 零理解了这个句子,他像是松了齿轮的木偶被重新拧上了发条,一直以来的祈求得到了回应的喜悦暂时堵上了胸口中好像缺了的东西。 就像是辻哉少爷说的那样,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要忘记了就能好受一些。 “您的身体恢复了?”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短暂地在窗户上停留了一瞬,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您要去哪里?需要我备好车马吗?我会——”陪同在您身边的。 “不需要,另外,你可以搬出去了。” 在辻哉少爷病入膏肓的时候零就也搬入了这间屋内,说不上住出感情来了,只是他忽然觉得有点儿莫名的委屈。 或许是他的神情在脸上一览无余,鬼舞辻无惨可疑地顿了顿,半晌后轻笑出了声。 [鬼舞辻无惨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