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玄幻小说 - 谋杀罂粟在线阅读 - 第76页

第76页

    “血液检测可以监测日行者的状态。这种做法只会让公会更加注意你们。”卡尔不赞同地说。

    “那也不错。”

    卡尔用抽搐的嘴角表示了对南区商人的不理解。送给莱恩斯一个纯净美丽的眼白,转头带路。

    莱恩斯把热情的大型犬类从安德烈身边气走,心满意足地占据了顾问先生身旁的位置:“有方法伪造日行者的血液吗?”

    “要具体看检测方法。”安德烈说,“你连办法都没有,就直接下决定?”

    “有没有方法不重要。”莱恩斯说,“高等血族血统会引起公会的重视。我们可以借此打入内部。就当是洒下的网,什么时候收,还要看时机。”

    安德烈看了莱恩斯一眼,确定了这位血猎探员来黑市就从没想过隐姓埋名,踏踏实实的做暗探。

    安德烈虽然不喜欢人类,但对捣乱有着非比寻常的兴趣。

    莱恩斯显然不安好心,这正和安德烈的意。

    只剩下一个被骗得云里雾里的卡尔兢兢业业走在前面带路,还当自己领着两个“迷途的羔羊”。

    公会是个空壳子。砖石垒砌的房屋透着阴冷的空气,两层的塔楼只有门口登记处和做检测的阁楼有人。

    卡尔在阁楼楼梯停下,有些不自然:“你们进去吧,我不去了,在外面等你们。”

    “里面有什么,让你这么忌惮。”莱恩斯问。

    “没什么。只是……里面的阵法会让我们不太舒服。安德烈也有感觉的吧。”

    莱恩斯看向安德烈。

    对方一只手搭在楼梯把手上,微仰着头盯着那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门。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第五十四章

    卡尔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整张脸都拧巴着,看起来的确不是很舒服。

    “我真的不能进去。”压厌烦的神情里夹杂了一丝恐惧,叮嘱道,“你们进去以后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不要听信,把血滴在地上就行。”

    “听我的就是了。”卡尔抿着唇,躲在了楼梯下面。

    安德烈推开木门,暗红色的光晕伴着“吱吱呀呀”的木门响声从阁楼散发出来。

    “新来的?”一个浑厚又苍老的声音传来。

    阁楼很矮,房梁向上斜的部位擦着安德烈的金发,一盏昏暗油灯吊在正中央,正晃晃悠悠地将安德烈和莱恩斯的影子拉长。

    吊灯另一面摆着一张窄小的木桌,一卷边缘卷起,皮革泛旧的羊皮卷摊在上面。木桌旁边坐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老人。

    斗篷尺寸极大,一直拖到地面上。袖口露出的两只手形如枯槁,棕色干裂的皮肤裹着骨头,动作缓慢地点着羊皮卷查找东西。

    安德烈说:“来做测验。”

    “别吵!别吵!”老者怪异地叫了一声,粗暴地打断安德烈。他的手指停在某个地方,愉悦地笑起来,“嗯——找到了!安德烈,莱恩斯。对吗?欢迎来到神的国度,孩子们。”

    “做测试!做测试!”老者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摸摸索索,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安德烈,指着地面说,“呐,就在哪!给自己一刀,往上面滴点血就行啦。”

    安德烈拿过匕首,老人已经转过身蹒跚回桌子旁坐好,嘴里嘀咕着:“看着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来这儿受什么罪……不对不对,这里是天堂,是天堂……”

    阁楼顶灯起不到什么照明的作用。洒下的丁点光亮让老人露出斗篷的小半张脸如刀刻一般古板,褶皱的皮肤铺在脸上好似干涸的水渠。

    他说话时嘴角就往上斜,露出一个丑陋古怪的笑容。

    安德烈握住刀鞘,清楚地感触到方才接过匕首时,老人手掌内有杂乱的伤疤。他看了看老者,拔出匕首:“滴在哪?”

    “你看不见吗!”老人喊道,像突然被踩中了尾巴,瞪大了眼睛指着地面,“那里!那里!就在地上!你看不见吗!你是瞎子吗!?”

    枯瘦手指指向的地面沉着厚重的灰土。没有花纹,没有杂物。老人的眼睛不小心露出斗篷看到了地面,突然尖叫一声,抱着头躲在桌子和椅子的夹角:“就在那!神的眼睛,神的测试。就在那!”

    粗粝苍老的尖叫嘶哑且绝望,斗篷因为老者的挣扎而散开,安德烈看到了对方的真面目。

    那是一颗宛如失去皮肤的头颅。血rou近乎消散,人皮贴着骨骼,和枯瘦的手指一样。这是一具行将就木的行尸走rou。

    安德烈眯起眼睛,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曼陀罗图案。只是烟雾状的曼陀罗如同长大了一般,不仅分布在手背上,而是洋洋洒洒爬满了整个躯干。

    黑色的曼陀罗一簇一簇,像裙摆,也像深海怪物撒开的触手。花瓣尖端的云雾好似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路蔓延至老人的左边眼睛。

    “啊!”老人尖叫一声,两只手抓牢斗篷把自己裹了起来。

    “精神有问题?”莱恩斯看着老人一个人在墙角瑟瑟发抖,提出假设。

    安德烈摇摇头,沉默着用匕首割开手心。

    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将尘土砸出几个坑洞。

    老人的惊惧突然消失,两只突出的眼球紧紧盯向地面被灰尘裹紧的鲜血。血液伴着尘土在地面流淌,缓慢汇成了一个繁复华丽的阵法。

    “你是什么颜色,你是什么颜色,你是什么颜色。”他沙哑的声音好似魔鬼低喃,在阁楼不断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