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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26节

    圣人做太子时,几经废立,心底里一直惶恐不安。他想多拉拢人,但自己已经有了妻室,便干脆将儿子给拎出来,求先帝为徐晏和顾侍中孙女保媒。

    先帝也打算给徐晏一个强盛妻族,欣然应允。彼时顾令颜尚在襁褓,在先帝和朱明德的软磨硬泡下,顾审终是同意下来。

    这桩婚事来得并不易,却硬生生被徐晏自己给折腾没了。

    既没了,却又不愿意撒手,那就只能自己去争取,别指望旁人再出手。

    俩人各自冷笑了几声,本想岔开话题,却有侍从进来禀报:“娘子,太子殿下派了人过来。”

    “来做什么?要来用晚膳?”朱贵妃手里正在剥橘子,闻言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甚至还有点不耐。

    侍从答:“没。人去了七公主处,替殿下索要一方帕子。”

    第31章 她何时病的?

    找七公主索要一方帕子?

    武陵同朱贵妃面面相觑片刻, 眼中都带着疑惑,却发现对方同样不清楚状况。

    “什么帕子?”朱贵妃率先发问,连剥橘子的动作都顿了下来。

    侍从说起自己刚才打听到的:“说是七公主先前从殿下这拿了个盒子走, 盒子里头有一方绢帕。那盒子,是夏末顾三娘子在行宫时送去的。”

    殿中燃着炭,从金猊炉孔隙间飘散出袅袅零陵香的气息, 一室温暖如春。

    朱贵妃忍不住轻笑了声,从案几上端起杯盏, 饮了口茶润喉。

    “瞧吧, 刚才说什么, 就来什么了。”朱贵妃慵懒靠在榻上, 修长手指点点扶手, 动作里带着点子漫不经心。

    武陵默了一瞬,身子前倾了些:“本有件事要跟母亲说, 方才给忘了。这人说起七娘,我才想起来。”

    朱贵妃偏头看她:“嗯?”

    武陵皱着眉说:“那日赏花宴上, 赵闻听到人议论阿颜和三郎的事,说的很是难听。三郎发了火, 说要一查到底, 他是男子不好直接管,便是我着手查的。”

    “后来查出来, 那几个传话的小娘子都是平常跟在七娘身边几个,话也是从七娘口里出来的。”

    清思殿陡的静了片刻, 只剩炭火爆开时发出的噼啪声,分明没什么变化,却冷了许多。

    锦宁给空了的杯盏里头斟茶,因手有些抖, 差点将茶水洒到外面。

    跟久了的人都知道,这是贵妃发怒的前兆。

    连武陵都屏声敛气起来。

    “这孩子,心愈发的大了。”朱贵妃敛眉看了眼指尖蔻丹,轻声道,“往常她那些小心思,我都懒得管。”

    无论是在她面前说些似是而非、挑拨离间的话,还是经常无意识的提起朱良济,试图让她撮合俩人,她都只当有些小心机也无妨。

    她向来对小女娘宽容。

    可背地里编排议论人,甚至唆使她人传这种话,便是品行有问题。

    武陵心尖颤了一下,问道:“七娘这个事,可要告诉父亲?”

    “说,当然要跟他说。”朱贵妃眼眸半阖,一想到七公主最像谁,就满脸的不耐。当初她自己刚经历丧女之痛,皇帝还要抱七公主给她养。

    说是要安慰她,却压根没想过她需不需要。

    自己的孩子没了,丈夫跟别人生的孩子却活蹦乱跳,谁看了能高兴?便是做女儿的,看到母亲将感情给了别人,也会嫉妒。

    她不好拂了皇帝面子,又想着七公主生母为人老实,终究应下。谁知道长大后竟不像她亲娘,十足十的像皇帝。

    七公主幼时朱贵妃偶尔还管管,大了就懒得管了,加上皇帝也说女儿家不需那么严。一阵呼啸的风突的撞击窗牖,朱贵妃淡声道:“现在就敢如此行事,将来可还得了?七娘这两个月都不需出门了,就在屋里抄抄经书。原先的人是不能留了,再重新遴选四个傅母出来,日夜盯着。”

    又以傅母和乳母未曾教引好公主为由,将其尽数处置,而后才让锦宁去禀报皇帝。

    皇帝给了朱贵妃管理六宫之权,便是公主的事,她也管得。

    七公主被这样责罚,用不了一晚上,便会阖宫皆知。武陵幼时不听话不愿读书时,曾被朱贵妃关过半日禁闭,派了傅母看管。只待了不到半日,她就受不了哭喊着要出去,七公主却要被关两月,身边仆从也皆被清洗。

    武陵心里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顺带去告诉三郎,让他自己好好反省,什么叫做谨言慎行。”朱贵妃又冷着张脸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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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需围着太子转后,顾令颜发现自己的时间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顾若兰从前最爱玩乐,这些日子带着她将长安城周围转了个遍,一行人都快玩疯了。

    “京中竟有这么多有趣的地方,我从前都不知道。”回来路上,顾令颜骑在一匹四蹄踏雪的马上说了句,神色间溢满了放松之色。

    顾若兰笑了声:“如若不然,这世上怎么人人向往长安城?即便不是我大齐的子民,也都想往长安城挤。”

    街边槐树枝叶凋零,只剩干枯树枝迎着风挺立,远处松柏屹立在寒风中,颇为引人瞩目。

    以朱雀大街为界,长安城西边为长安县,东边为万年县。几人走过的这一带隶属于长安县,并非达官贵人聚集之所,然而一排排房屋却建得精致可爱,各有不同。

    跟朱门大户的高墙飞檐,全然不同。

    顾令颜觉得有趣,目不转睛的盯着瞧了好久。偶有玩耍的孩童探出头来,视线跟她撞个正着,顾令颜对着其笑笑,孩童唰的红了脸,啪一声关上门躲进去了。

    顾若兰忍不住莞尔,问道:“这附近的坊里头有几家店,我以前经常来,味道不错,你们要不要一块进去看看?”

    除去东西二市外,各个里坊中也偷偷摸摸开了些小店铺,多以吃食为主,或一些小玩意。

    然而万年县显贵居多,里坊中少有这种小店。

    顾令颜二人以前都在东西市逛,还从没去过这样的地方,兴冲冲的点头同意,跟在顾若兰身后进去了。

    是一家不大的店子,却极为干净整洁,杯盏被擦拭得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来。顾若兰熟门熟路的说了几样菜,便带着几人落了座。

    不多时,拨霞供、玉灌肺、通神饼、玉井饭等吃食被一道道端上来,摆满了整张桌案。

    店家还笑道:“许多年没见过顾娘子了,从前总见你带不同的小娘子来。”

    顾若兰笑了笑:“是,许久没在长安了,这不一回来就来光顾你生意了?”

    玩了一日回来,桌案上每一样吃食都很诱人,顾令颜先用了碗汤。冬日时节,一碗热汤灌下去,最是暖胃,整个人都熨帖了。

    几人用着饭,正待说话,却发现二楼竟还有食客。

    因一楼只有她们这一桌,二楼食客的对话声格外的清晰。

    “阿舅是怎么找到间这样小店的?居然开在里坊中,布置也不比西市的几间差。”

    话音甫落,顾令颜手中汤匙便落在地上,瞬间苍白了面色。

    她抬眼望楼上看去,却被阑干挡住了视线。

    顾容华这些年跟在她身边,也对这声音熟悉,此刻见她这样反应,哪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小声问道:“jiejie,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必了。”顾令颜咬了咬唇,逐渐平静下来。

    既然都没有瓜葛了,她凭什么要躲。

    楼上又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这间店子开了不少年,从前你二舅生前带我来过,唔……最开始似乎是顾三带他去的,他俩从前不是关系好嘛。”

    “顾三?”徐晏握着食箸的手微顿,狐疑道,“他才多大?”

    又蓦地想起,顾令颜也行三,外人亦有称其顾三的。

    朱翰也愣了一瞬,含糊道:“不是,是上一辈的那位。”

    他这么一说,徐晏转瞬明白过来,原来是当年战死沙场的那位。

    然而朱翰明显不想跟他多谈,想要岔开话题。

    徐晏愈发的疑惑,剑眉微微拧了起来:“阿舅,顾家不愿提他是常理,可怎么你们也从未说过他。每每说到,也都是岔开话题。”

    他眸光太过锋锐,朱翰忍不住垂了眼帘,不敢直视过去。

    “谁愿意多提故去的人?何况还是以前熟识的。”朱翰叹了声,“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徐晏视线在他脸上扫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方才收了回来,继续用膳。

    朱翰却是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饭毕,二人下楼,正好顾令颜三人也用完饭准备走。

    刚才为了避开他们,几人用饭速度提升了数倍,却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顾令颜叹了口气,跟着俩人一块给太子无声行过礼,又对着朱翰躬身:“朱阿叔。”

    俩人都点了头,朱翰见顾令颜往后面躲了躲,便对顾若兰说:“若兰待在陇西几年,倒是要不认识了。”

    “朱阿叔不认识我,我却瞧着阿叔风采不减当年。”顾若兰朗笑了声,又往侧面一步,将顾令颜遮了个严实。

    徐晏本打算同她说两句话,却在触及她躲闪目光时,万千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口中,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根本不想听他说,说了也是徒增厌烦。

    这个认知令他几近窒息,终是低下头,一声不吭随朱翰出了小店。

    “还有顾老那边,他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你好好哄哄。”朱翰拍了拍徐晏的肩,“他这些日子,就是在跟你怄气呢。”

    徐晏僵着张脸点了点头,哑声道:“阿舅,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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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在里坊见过次顾令颜,见过她的冷淡面容,也看到她故意避开自己的模样后,徐晏心尖连着刺痛了数日。

    却不敢去找她,怕招了她厌恶。

    更怕被拒之门外。

    他是没有去顾家的理由的。从前为了躲顾令颜,他便少有去顾家的时候,现在这样,更没资格去。

    “殿下,顾侍中……侍中病了。”万兴从殿外进来,脸上带着些焦急神色。

    徐晏苦涩一笑:“又病了?”

    万兴脸皱成一团:“殿下,这回恐怕是真的!”

    自从行宫一事后,顾审为了不见徐晏,三天两头说自己不舒服,就是不肯来东宫。便是在路上碰到,也只是冷淡打个招呼,便步履匆匆走了。

    根本不给他说话和解释的机会。

    “已经上奏过圣人,请了太医过去瞧,圣人还准了休沐,这回当是真的!”

    徐晏猛地从矮榻上起来:“请了太医?可严重?”却因起得急,这些日子又没休息好,一阵阵的眩晕感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