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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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远道怔住了。 好像是这么个理。 可柳六 你一心觉得她是因你而死,你又了解她多少呢? 原远道看着布满彩霞的天空,想想还真是这样。 对他来说,柳六就像一个迷。 谢谢。原远道偏头看向闵锦,又感叹道,你们活得真复杂。 他也看不懂许安和闵锦,两人阵营对立居然还能搞到一起。 闵锦微微勾起嘴唇,道:其实,当初和他确立关系时我就没对长长久久抱多大希望 闵锦本来是孤儿院里的孤儿,后来养父来了,经由一系列测试后,闵锦被养父领养。 因为你在这些测试里排第一。养父办好收养手续后就对他说了实话,他并没有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继续道,你是最聪明的,有资格当我的儿子。 孤儿院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憧憬被领养后的生活,养父母可能非常可怕就像遗弃他们的生父母一样,也有可能非常友好,会给他们一个很好的家庭,在那个家庭里,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玩不完的好玩的,还有对他们很好的爸爸mama。闵锦也不例外,他跟在养父后面出了孤儿院。 然后看着养父上了车,他走到车子门口,在院门口够着脖子看的小孩子艳羡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他自己开门上了车,又关上门。 乖巧得很。 实际上,他也可以变得十分活泼好动。但直觉告诉他,养父并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果然,养父看了他一眼,露出满意的笑,道:很好,果然是聪明的孩子,闵锦对吧? 闵锦点点头。 以后还是叫这个名字。养父停顿了一下,他薄薄的眼皮翻动了一下,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抿了抿,说道,我以后就是你爸爸了。 简直不能再糟糕了,闵锦心想,不是恶毒的养父也不是友好的养父 那他收养我干什么? 任凭他再聪明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结果了。 养父看着他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呢有只笨鸟,它怎么飞也飞不动,所以它就生了个蛋,把希望寄于下一代。 闵锦:很好,他知道他是那个蛋了。 养父:看来你懂了,你的任务是,爸爸我得不到的,你必须得到。 闵锦就是这么长大的,养父从来不会对他有管束。从小到大一直寄宿,回到庄园没错就是庄园,据养父说还是为了他给买的。 俗话说,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但养父的出发点是,为他自己圆梦。 很荒唐,想想又觉得这才对嘛,不然他领养我干什么? 一个早慧的孩子在他除了成绩外的漠不关心中长大,在那个大大的庄园里,长长的楼梯通往楼顶阴暗的阁楼,他会滋长出什么心思也不奇怪了。 就在闵锦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与孤独中,就在他以为终有一日他会变成养父那样时,养父又领回了一个孩子。 别紧张。 闵锦并没有紧张,好吧,他是有点儿。在那个小孩偷偷看过来的时候,他的心好像被小虫子叮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满他的心房。 他有点开心。 一是感觉到如此充沛的感情,他是正常的。二是,他想,他得对他好。 这种想法不是被养父培养根植的,所以让他感觉到很自由。 那个孩子叫许安,是养父家的亲戚。许安的父母死于车祸,而许安就被寄养于养父名下。 养父对许安的态度像是对待庄园里的家具一样,认可他的存在给予他物质上的支持,却在生活中忽略他。 闵锦知道,如果不是他的身上还寄托着养父的梦,他的下场估计也比许安好不了多少。 许安的到来,让这个庄园不再阴森可怖。 要知道,有那么个小孩他脆弱无比,用奶音喊你哥哥,全身心地依赖着你。 他不要求你有回报。 他只会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你,对你笑。你看着他笑啊笑的,突然会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不正常了。 这就是那时许安于我的意义。 助理刚醒来就看见了闵锦嘴角的笑容,惊得揉揉眼睛,发现不是错觉。 她看了看辽阔的大海,不由得心胸开阔,忍不住也勾起了嘴角,又听见旁边半躺着的原远道问道: 你爱他吗? 闵锦道:他也问过这个问题,我当时没回他,之后他就没问了。 爱,爱他就像爱生命。他比责任重要,他比生命宝贵,我爱他。 原远道听了忍不住腹诽,这闵博士远比看起来奔放啊,许安可以偷偷乐一阵了。 他起身替闵锦,化悲愤为动力,一下子把船划出一米开外。 临近夜晚时,船只才到了海滩。 奇怪的是海滩上的丧尸们都被突突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烂得也差不多了。 这摆明的有部队经过啊。 在这满目残尸里,原远道眼神扫到了一具穿军装的尸体,皱眉道:咱们得快点送去h市,注射了抗体,伤亡率就可以降下来了。 闵锦点点头。 的确是这样。他手中的抗体在被咬后八小时内注射都可以救回来,而那些一开始注射过的,被丧尸咬后,就跟外伤一样注意消毒包扎就好了。 助理讪讪地开口道:那个 她见两个男人都看向自己,缩了缩脖子,道:我不想跟你们走了。 原远道想起她说过跟着闵锦的话,不由得感叹女人心海底针啊。 闵锦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 我是研究所的人,我觉得政府不会放过我的。她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笨鸟下个蛋,寄希望于下一代,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是我从书上看的。 爱你就像爱生命,这是王小波的书名。 么么哒~ 第60章 变态 助理说完了紧张地看向两个男人, 她心里明白得很,如果这两个男人不让她走,她也走不了。 原远道看着闵锦, 让他自己决定。 闵锦目光越过助理, 看向这满地疮痍。他最终轻轻嗯了声, 道:去吧。 助理听了后微微红了眼睛,转身在尸海里慢行。她走到第五步时, 听见身后男人接着道: 保重。 原远道看着助理顿了一下接着飞快地跑起来, 不由得想起了柳六那句一直跑, 别回头。 天色变得暗淡起来, 原远道跟在闵锦身后走着, 满目的尸块在暮色中化成一处处匍匐在地上的黑影,走近了才会看清楚,黑色血液泼溅在地上, 像是乱洒的黑色油漆一般 而隔不了多远就能遇见一个个被炸药炸出来的深坑,坑边泥土尸块等杂物掺杂在一起。 你见过一场完全的摧毁吗? 曾经这里人来人往, 车如流水马如龙,对面的那座玻璃都被震破, 洒了一地的大厦里,承载了多少年轻人的梦想。而今默默地伫立在那里, 门前一大滩干涸的血液。 无辜的人们变成了地上匍匐着的黑影的一部分,家园也变成一片废土。 满目疮痍, 而这些都出于一群野心家的手笔。 这群野心家里也包括着闵锦,原远道看着面前瘦削的男人提着箱子, 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好像眼前这幅情景不过是游戏里设计的场景一般。一个人怎么可以冷漠到这种程度? 这全是炸弹炸的? 闵锦道:不一定,也许包括用核弹清洗 不用担心, 这里临海,资源丰富,没人会傻得往这儿扔会有辐射的核弹。闵锦见原远道皱着眉,解释道。 谁知原远道开口问道:你难道就不会觉得有罪恶感吗? 闵锦往前迈的腿顿也没顿一下,转头看向他,神色平静地问道:罪恶感没有,我一点也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闵锦想到那年夏天,在秋千上抱腿坐着的小孩子。 你跑到这儿躲着了。闵锦掀开垂下来的花藤,在他身后道,你生我气啦? 许安任凭他扒着自己肩膀,小鼻子哭得红彤彤的,不太想理他。 闵锦穿着衬衣,下身穿着一条背带短裤,带着一股青涩的优雅,绕到许安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替他抹眼泪:哭什么呀?你个小哭包,走,哥哥背你回去。说着就要蹲下来,却被一只小手扯住。 许安问道:刚才来玩的那小孩不过是摔坏了我的飞机模型,哥哥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去? 虽然养父不给买玩具,但在钱方面对两个孩子是很宽裕的。那个飞机模型是闵锦送给他的,许安也很喜欢,但是对于自己同伴不小心摔坏了模型后被闵锦骂哭还直接让人把他送回家这件事情,许安觉得闵锦做得太过分了。 那只是一个小孩,比他小也比哥哥还要小很多的小孩子,可是哥哥却这样做 你想跟他玩? 许安看向闵锦,发现他只是很平静地发问。 也不是。 闵锦眨眨眼睛,许安一般答话都是肯定或者否定,这时这么模棱两可,不说肯定想跟那小孩玩,但也有一点寂寞的意思了。 只是 许安想起学校里,他等哥哥放学时,路过的两个男生说的话。 那俩个男生一个将校服外套搭在肩上,一个手里拿着球,就这么从许安面前走过去。 又是这个小孩儿,等他哥呢。 拿着球的那个男生道:哎,你说那闵锦跟这小孩儿也不是同一姓的怎么就是兄弟,长得也不像,隐隐的感觉到了他爸头上的绿 另外一个男生拿衣服抽了他一下,抬眼看向许安的时候笑了笑,见许安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后拉着人闪身进了楼梯间,紧张道:你丫别给自己找事情,你看人闵锦天天闷不吭声的,说好听那叫不动声色,说不好听那叫变态,保不齐什么 许安站在楼梯口墙边听了一半,剩下一半那两人出了楼梯,他也听不着了。 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哥哥这么好,为什么要这样说他?!而且在背后说人坏话肯定也是坏人! 小安?怎么站在这儿?谁欺负你了? 许安背着书包奔过去,牵住闵锦递过来的手,噘着嘴道:没有! 闵锦又问了一下他今天有没有好好听课,许安一边回答一边看闵锦,只见闵锦说话时,嘴角勾起,温柔得很,就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优雅又帅气。 我脸上有什么吗? 许安摇摇头:没有,哥哥好看。 闵锦闻言笑得越发温柔。 哥哥,你为什么不跟班里的人一起说话呢?还不待闵锦回答,他又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不对别人笑呢? 走廊里时不时有人走过。 闵锦却将注意力都放在许安身上,下意识就回道:为什么要对别人笑?哥哥有你就够了啊。那些人又不是很重要。 可是许安想了想,皱着眉头解释道,哥哥应该向更多的人笑啊,有朋友、有我、有无关的人 原来要朝那么多人笑啊。 闵锦故意逗他:那要不要朝爸爸笑呢? 许安不情愿地回道:爸爸归属在无关的人里面他实在是不喜欢那个养父,平时不回家就算了,一回家就要哥哥汇报成绩。每天夜里哥哥就睡得很晚,却还是有写不完的作业。 许安不知道,其实那些作业多是养父回来布置的。 闵锦道:那也要笑啊。 对啊,老师说这样才礼貌 许安啊了一声,扬了扬和闵锦牵在一起的手,高兴道:你不用跟他笑了,以后在爸爸面前,你就躲在我身后面,我替你笑好了! 闵锦看着小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将嘴角上扬。 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牵着手一起往外走,这时从前面跑过来一个小女孩,穿着制服裙子,头上扎着两个辫子,看见许安眼睛就笑成了两枚月牙:许安,你回家啦? 许安也笑:是啊,你怎么回来了? 小女孩两只小rou手扶着背包带子,边走边说道:我有东西落教室啦。 闵锦看着两个小孩互相说了告别的话后,便笑着分开了。他的神色很奇异,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唯独没有喜悦,只有一丝冰凉的惶恐漫上心间。 许安握着他的手摇了摇,笑着对他说:走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