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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形容他到底在看什么,带着某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欣喜,可是又夹杂着很阴暗的怒气,跟个分裂症病人一样。 他黑暗的眼珠子几乎都不动弹,颜色浓郁得如同深渊。 看起来他心情不太好,而且没有一点友好的表示。也许他很介意我坐在这里,就因为这教室只有一个空座位,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容别人存在,自我为中心的家伙。 我不希望看别人一眼,就得出这种分析,这太过第一印象定论。 艰难地将视线拉回来,跟这种同桌好好相处实在太考验交际能力。我决定还是继续当孤僻的克莱尔,没有人会要求我活泼乱跳,或者阳光灿烂。 “你喜欢这种课程?”他突然开口,他的声音跟他的外貌一样很美好,没有某些青少年特有的浑浊,每个词都干净标准,语速甚至比播音员还要快。 可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因为这不像是好奇的询问,而是……我形容不好那种诡异的感觉,更像是你上司用藐视的语气在命令你。 希望是错觉,可能只是他来到陌生的环境后太紧张了?我发现自己竟然在替他开脱,或者是我觉得有一个同桌是件不错的事。 “还行。”我压低声音回答,手上的笔都不知道在笔记本上画什么,希望老师别注意过来。 他对我回答似乎不太满意,难道他很讨厌模棱两可的答案?而且我发现他离我太近了,他将椅子侧到我旁边,我们几乎都要挨到一起。这可不是同桌与同桌的距离,而且还是陌生的同桌。 显然新来的同桌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他自然地侧身,带着手套的手垂到桌子边,进了教室还戴着手套其实就像是个怪癖。 虽然他的衣服都很时尚高端,但是不可否认他穿得有点厚,比我这个怕冷的人还要厚。我估计他大衣里应该不止穿一件衬衫,可能还有别的。 搞不好比我还怕冷,我又走神了。 “名字。”他皱眉,没有一个微笑,完全没有该有的热情,只是例行公事一样地开口。 他让我提前感受到出社会去面试的压力,这可没有自我介绍的热情洋溢。这冷硬的语气带着挑剔,加上他的眼神,这不是你同桌而是你老板。 我觉得自己有权利不去理会一个不友好的同桌,前提是你能顶住压力的话。 “你好。”我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到,在课堂上自我介绍一点都不合适。“克莱尔-米勒。”介绍完就当完成任务,我立刻撇开脸,看向窗外。 旁边静默了一秒,才传来同桌平淡而随意的声音,“瑞克-多伊尔。”这听起来更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宛如华丽的丝绒,这肯定是一次失败的自我介绍。 接下去好像没有什么能做的,我摸摸自己的指甲,还是同样冰凉的温度。福克斯的雨水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愿,伴随着冬天的温度,惨烈地扑到窗上面。 我觉得这位新来的转学生离我太近,不太自在地挪动位置,往窗户那边靠过去。一只手横过我的肩膀,抓住了椅子,阻止我的动作。 无语地看着椅子上方那只红色的皮质手套,我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忍耐住,重新坐回原位。现在是上课,我实在不想让恶劣的影响延续下去。 这位叫瑞克的转学生很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对他而言刚才的动作完全不值一提,也不觉得造成了别人的困扰。 我决定还是好好上课,忽视同桌。将耳后的长发放下来,遮住脸孔,低下头开始记笔记。 他没有拿出任何书籍纸笔,似乎来上课的唯一目的,就是来打量他的新同桌。就算我用长发遮住他的目光,也能感受到那种认真的凝视。 我看着自己涂鸦的笔迹,他看着我,很多同学好奇地看着他,老师偶尔会很不友好地看过来。 多么和睦的一堂课,我咽下咳嗽的痛苦,非常期待下课铃声的到来。 不可能每堂课的同桌都这么奇葩的,我已经开始希望看到下堂课的同学。 时间变成一种杂乱破碎的状态,我以为它的速度遗失在来到的路途上,实在过于缓慢。当我听到铃声的时候,身体已经反射性地站起来,全班第一个收拾好手上东西,立刻走出去。 我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新同桌给我带来的压力,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我身边,我总有种怪异的紧张感。 前所未有,不是卡伦家带给我的那种冰冷的警告,也不是遇到危险的刺痛逃避,就是很郁闷的焦虑。可能是他太过强势自以为是了,我不善于跟这种人相处,我这样下结论。 我的下节课在四号楼,杰弗逊先生的政治课,他可比英语课的老师好相处得多。 脚步比平时来得快,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因为我太过引人注目。这是不可能的,我想福克斯的学生都看惯了我一副阴森的样子,不会再将任何一丝注意力投到我身上。 我注意他们的指点的是我身后,女生尤其兴奋。我有不好的预感地回头,看到我的新同桌就跟在我身后,他对于自己所引起的轰动没有任何多余的感受,漂亮得如同天使的外貌,并不能让他看起来很友善,他一点笑容都吝啬表露出来。 他看到我回头,终于冷冷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绝对称不上善良友好的微笑。那表情,更加偏向冷漠的讥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