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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不然九津珀肯定又要生气。 里梅直看不透饕餮,若以之前他饿极了也忍耐着不吃人rou的事来看,性格可以说是坚韧,但平时又总是因为奇奇怪怪的小事生气,甚至会因此流眼泪,反而更像是被娇惯长大的孩子。 说不定是装出来的,想要凭此降低他们的戒心。 他想着,暗暗又提高了层警惕。 等回到院子中,原本以为早就离开的两面宿傩却懒洋洋地躺在阳光正好的走廊处,像只休憩中的猛兽。 回房必经之路被他占据,九津珀在旁边徘徊,怂唧唧地踮着脚想绕开他。 当然是被抓个正着。 被人非常突然地一把抓住,九津珀本就紧张地心态差点爆炸,如果是漫画,可能已经被吓成竖条纸片狗子。 干什么!他眼睛睁得滴流圆。 两面宿傩没回答,他拽着九津珀的手腕往自己这面一拉,没有防备的狗子便咣当下摔了下来。 如果不是九津珀反应快,可能要额头着地,但是他还不如反应慢些,至少额头着地也比摔在两面宿傩身上要来的易于接受。 如果没有两面宿傩,他应该会以手部撑住地,但是中间多了个两面宿傩,九津珀伸出去的手慌乱收回,结果因此脸部与两面宿傩的肩膀来了个亲密接触。 就像撞在无比坚硬的石头上样。 鼻子撞得很疼,疼后泛上来的就是酸,眼泪也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九津珀一边捂着鼻子边捂着眼睛,带着哭腔地骂他:你有病啊! 就特别像他在高专无聊时看的小言女主骂人毕竟狗子的骂人词汇都是在各种狗血剧里学的。 两面宿傩并没有惹哭狗子的愧疚,他伸手戳了下九津珀的脑袋,尖锐的指甲在上面留下道红印:你平时是靠哭把敌人吓跑的吗? 九津珀气得咬他手指,咬不动,更气了。 等他鼻子的酸疼过去,眼泪终于停住,他用衣袖抹了两把脸,见两面宿傩一直撑着头看自己笑话,恶狠狠呲牙:干嘛? 两面宿傩哦了声:就是想让你摔下。 虽然摔在了自己身上,但确实也没什么差别。 ?九津珀缓缓吐出个问号。 神经病啊! 他气得炸毛:摔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趣。两面宿傩思考几秒,慢悠悠回答。 狗子离气死只差口气,他决定把五条悟从第二讨厌的位置上挪到第三,让两面宿傩荣登第二。 甚至再努努力,他觉得两面宿傩可以登顶。 在九津珀冲上来咬他之前,两面宿傩伸手摁住他的脑袋往下压,迫使他低头和自己对视。 严格来说这还是九津珀第次这么近地凝视诅咒之王。 对方的相貌在人类中大概称得上英俊,眼睛下方的红色细纹为他的相貌增添几分独特。然而,尽管人类模样时,没有那四条手臂和身上的黑色纹路,那种无法掩盖的危险感还是会让人下意识避开他。 九津珀稍稍有些走神,忽的见那红色细纹蠕动两下,睁开了。 这怎么是个眼睛! 狗子吓到失语。 书里只说了这家伙有四只手,但是没说他还有多余的眼睛啊! 不但有多余的眼睛还能在各个地方长出多余的嘴的诅咒之王故意吓狗结束,心情还算不错地继续。 还在惊吓状态的狗子感觉到体内涌入一股灵力,他警觉地看过来:你要干什么? 你转换的速度太慢了。两面宿傩捏着他的后颈,灵力自其中涌入,能完整地在对方身体中流转一个来回。 他之前已经将九津珀身上的压制解除大半,正常来讲这么长时间过去,压制应该已经完全解除,但九津珀的头发才黑了三分之二。 是因为他在抗拒,抗拒变成真正的饕餮。 就像九津珀承认的那样,他认为自己是一只被人类驯服的萨摩耶,也愿意做萨摩耶。 但是两面宿傩把他抓回来,可不是为了养狗。 九津珀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脚蹬着地往后缩:不行!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在灵力的冲刷下消失不见。 无法抗拒的欢愉,手脚逐渐无力,几乎完全瘫倒在地上,用手掌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当初三日月亲他时,也是相同的感觉,与其相比现在甚至更加强烈。 随意洒落在肩头的白发已经几乎黑到末端,九津珀有意阻止,抬起的眼睛却已经不复之前的湛蓝色。 这样看起来顺眼很多。两面宿傩停止了灵力的输出,指腹在少年细嫩的后颈处摩挲两下,见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动作却绵软无力,微微挑起眉:这就不行了? 你刚刚做了什么?九津珀的大脑片空白,似乎连神经末端也在颤抖,那种整个身体都被冲刷的感觉太过刺激,他回过神后,甚至为自己能在几乎丧失控制下撑住了身子感到惊奇。 直接改变你的气息。相比于他的狼狈,两面宿傩显得十分从容,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发生改变,还能用沙哑低沉的嗓音顺便嘲讽他:你体内还残存着其他人的气息,看余量应该不止一次,居然还会因此丧失警惕。 九津珀暂时没力气骂他。 他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扶着地坐好休息,顺便检查一下自己的毛发。 果然已经全黑了,就连尾巴也黑漆漆的,没有根白毛。 九津珀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在自己厥过去之前化为原型,迈着小短腿往池塘那面走。 可惜刚迈出两步就被人拎着尾巴,头朝下地提了起来。 只有颜色变了。两面宿傩把手里的狗子晃了晃,乏味地松手:难道还缺了什么条件。 九津珀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滚了两圈,晕头转向地爬起来。 他对两面宿傩的惹人厌程度已经十分了解,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去凶对方,而是赶紧往池塘那面跑。 所幸这次两面宿傩没有再来阻止他。 池塘的水面上,黑漆漆的小狗非常清晰,被风吹,荡起阵阵涟漪。 九津珀扒拉扒拉自己的耳朵,又努力双脚站立看看肚皮。 都是黑色的,肚皮都没有幸免。 他脚软,整只狗跌进池塘里,生无可恋地漂在水面上。 变成了这么黑的狗团子,杰和小志肯定认不出他了,就算回去说不定也会被嫌弃。 狗子悲伤地默默垂泪,头把脑袋扎进池塘里。 淹死他算了! 如果不是里梅把他捞出来,九津珀说不定能成为天地间第只把自己淹死的饕餮。 两面宿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里梅拿了块毛巾把黑漆漆的狗子包起来,动作敷衍地擦了两下。 九津珀布偶一样随他动作,眼睛都失去了高光。 干了之后再进被子。里梅擦得差不多了,把他拎到房间里,见他状态不对,警告道:别做多余的事。 他是担心九津珀受到刺激后会逃跑,然而九津珀这会儿哪有跑的力气,他接触到柔软的床铺,便无力地趴下去,用爪子遮住眼睛,噫呜呜地问:我是不是变得好丑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里梅:今天也搞不懂饕餮的心思 里梅:但是黑色看起来不是也很可爱吗,比黑白花色的土狗好看(划掉) 九津珀:???你前两天果然觉得我不可爱! 第69章 71 这个问题如果答不好,黑漆漆一团的饕餮可能真的会哭出来。 里梅沉默了两秒,勉为其难地道:可爱。 他似乎并不擅长夸奖别人,这两个字说的像是被九津珀用爪子逼着一样,幸好在九津珀质疑前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又平淡地补充一句:比之前可爱。 那你觉得白色和黑色哪个颜色更可爱?九津珀期期艾艾地问。 从饕餮平时的表现来看,对方一定更喜欢白色,但是鉴于现在整只饕餮都是黑的,而且可能再也白不回去 里梅在心里分析了一通,笃定地道:黑色更可爱。 其实他也不算是在骗九津珀,白色像蓬松纯洁、掉进凡间的云朵,黑色则让他显得没那么胖乎乎,稍微有了些神秘优雅的感觉。 当然,九津珀开口后就会重新变回蠢呼呼的傻狗。 这个回复给了悲痛欲绝的九津珀一点安慰,他舔舔**,将头枕在自己的黑爪子上,尽量平静:我知道了。 里梅确定自己将饕餮安抚好,微不可闻地松口气。 这种会撒娇还有些缠人的类型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还好九津珀也在防备他,平时不会经常与他说话,就算问问题,只要强硬一些拒绝也不会被纠缠。 如果狗勾真的在他脚边打滚撒娇光是想想里梅就觉得头痛。 他吹灭蜡烛,没了光亮后,以前在黑暗中也能一眼看到的白团子现在几乎完全隐藏其中,就连他也稍微晃了下神,差点没有定位到暗中的狗子。 早点睡。留下与晚安差不多意思的话,里梅将门合上。 九津珀听到木门咔哒一声关紧了。 他今晚没什么搞事的力气,就按照原来的姿势继续趴着。 本来想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寂静的黑夜实在太适合入睡,而且今天的饥饿感并不强烈,九津珀趴了不到两分钟,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没变姿势,爪子都被脑袋压麻了。 他哈赤哈赤地三条腿在床上蹦跶,麻掉的爪子缩起来,乍一看好像被人打断不敢落地似的。 负责早上遛狗的里梅在门口看他,思索昨夜是不是有人趁他睡着跑来虐狗。 但是昨晚宿傩大人也在,大概没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溜进来。 所以是宿傩大人昨天晚上跑过来逗狗了吗? 里梅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堪称不敬的念头,在意识到并且看见九津珀将前爪落地,安稳走过来时迅速将这个念头删掉。 怎么了?他装作无意地问。 脚麻了。可能是刚睡醒,九津珀的声音还蔫巴巴的:要出去吃早饭吗? 今天宿傩大人带你去。里梅道。 刚刚还有气无力的狗子瞬间活泼,噌的一下蹿到桌子上,耳朵竖得老高:什么?! 两面宿傩那家伙怎么这么闲! 我也会陪同。里梅补充一句:今天要去的地点由宿傩大人定。 只是听到这,小狗勾的警报雷达就开始滴滴滴的响。 他清楚两面宿傩绝对不闲,或者说对方就算真的很闲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做令自己感到无聊的事比如每天惯常地遛狗。 也就是说!今天早上绝对有阴谋! 九津珀难得聪明了一回,他往后退步:我不想去。 不行。被里梅果断拒绝。 我今天不要吃早饭!他扭头就想往床上钻,被没了耐心地里梅一把拎住后颈。 对方看着身材高高瘦瘦,力气倒是不小,单手拎着狗子毫无压力。 两面宿傩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他安静阅读的模样让九津珀受惊不轻,一时间甚至忘了挣扎,傻呆呆地直着腿被里梅拎到对方面前。 宿傩大人,出发准备已经做好。里梅低声道。 两面宿傩将目光从羊皮纸上转移到九津珀脸上,微微挑眉:现在的样子比之前顺眼多了。 黑色长毛的红眼睛狐狸,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傻,但比之前那种天真快乐的傻样子更符合饕餮在人心中的认知。 但还不够。 两面宿傩将羊皮卷收进袖子中,接过狗子,顺手一起塞进袖子里。 第二次进袖,九津珀九津珀还是不敢乱动。 他一半身体贴着诅咒之王健壮的手臂,再一想到这东西的坚硬度,刚刚还有些馋的嘴巴顿时没感觉了。 闻着香,咬起来能把他牙硌掉。 * 等被人从袖子中放出来时,已经完全换了个地方。 面前是一座森林与最近和里梅去过的森林不同,这里是即使在植被茂盛的千年前也显得十分夸张的面积。 至于九津珀为什么知道,因为他现在被两面宿傩拎在空中,不管是左面还是右面,都无法看到这片森林的尽头。 九津珀心里忽的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你想干什啊 话音未落,便被人从高空扔了下去,灌了一嘴的风,尾音打着旋和他一起往下落。 掉进树冠的时候,小狗勾才想起来自己会飞,但是从高空掉下去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的撞断了好几根粗树枝。 幸好狗子皮糙rou厚,除了身上沾了不少树叶外没有别的事发生。 两面宿傩!站在大树上的九津珀恼怒地抬眼怒喊,然而只来得及喊出名字,就发现上空的人不见了。 九津珀:? 他以为两面宿傩又要玩突然出现那种把戏,连忙警惕地四下张望,同时炸起软**,背靠着粗壮的树干,防止背后偷袭。 然而,他在这面疑神疑鬼了好一阵子都没见两面宿傩出现,而以对方的耐性,就算想故意吓他也不会躲这么久。 难道是真的把他扔在这了? 原因呢,目的呢? 小狗勾满脑子问号。 两面宿傩,你再不出来我要走了。他试探性地喊道:我真走了 周围只有树叶被清风扫过的沙沙声。 九津珀沉默了一会儿,往树干上又贴紧几分,清清嗓子:两面宿傩是神经病 他越说越小声,并且迅速上下左右晃着脑袋,试图将所有角度都纳入视野。 然而他差点把自己晃晕,都没有熟悉的斩击。 难道两面宿傩真的走了?! 又等了会儿,真的没有任何诅咒之王出现的迹象,九津珀虽然不清楚自己被扔下的原因也许是昨天完全解开他身上的压制后,发现除了**色变黑外没有任何异样,所以玩腻了就找个地方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