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相乱欲何如在线阅读 - 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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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太平再问下去的话,她一定能问出来,可是太平不愿意,既然婉儿不想说,她也不再逼迫。不管出了什么事,婉儿在她身边的时间,都是必须开心起来的。太平眼珠子一转,拉起婉儿又要走。

    婉儿摸不着头脑:“太平!太平你要去哪儿?”

    跑了一会儿,太平终于停下来,四下张望,看看没人,对着婉儿低语:“这里我事先勘探过了,背后有一个小门,穿过这片道士们住的屋子就能从那里偷偷溜出去。我们就出去玩一会儿,爷娘都还忙着呢,没空管咱们!”

    这么大一个计划,吓得婉儿忙丢开了手:“不行啊!太平你要是走丢了,我可怎么跟天后交代呢!”婉儿拒绝的话里,无意识地省去了天皇的份。太平疯起来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到时真要跑起来,她可跑不过。

    “婉儿你就是胆小……”太平不知该怎么说了,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出去玩玩儿么?我都十四了,不是小孩子啦!”

    婉儿不是胆小,婉儿是有好多东西都怕失去。婉儿想再说些什么,只听从侧边突然跑过来一个少年,一边跑一边高声叫着。

    “喂——”

    说是高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那个人跑得气喘吁吁,声音不怎么有力,却很好听。

    好不容易跑到她们面前,只听那人喘了好一会儿,才严厉地斥责她们:“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这里都是乾道们在住,临街又近,可不是女孩子独自来的地方!”

    说是严厉,其实也还是就那么回事儿,也许是因为声音太好听,严厉的语气里竟掩不住温柔。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两个人愣愣地看着那人不俗的俊脸,几乎同时想起。

    弘!这通身的气派,像极了弘!

    由于两个女孩愣住了,少年竟自觉尴尬,也许是不常跟女孩子说话的缘故,双颊竟先泛起了两抹酡红:“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回去?”

    他明显是没认出大名鼎鼎的太平公主来,太平“扑哧”一声笑了,从小到大,敢这么撵她的,他还是头一个。

    太平走上前去,细细打量他好久,只见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袍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却莫名地觉得可爱。太平忍不住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哎,娘子问这个做什么?我只是偶然经过,见二位在这危险的境地,稍加提醒。我看二位也是宫里来的吧?还是早点回去吧,待会儿天皇天后该出来了。”少年一本正经地说着。

    这人真是不解风情,太平吃瘪,撇了撇嘴,再拉起婉儿,拂袖而去:“得了,本公主记住你了!”

    什么时候太平身上有了这么点痞气?婉儿不禁低低一笑。

    “婉儿你笑了?”太平噙着笑看着婉儿,眼睛里亮晶晶的。

    也许自己的笑,只在太平眼里会这么重要吧?婉儿心里暖暖的。为了不让太平看见笑里带上的泪,逃也似地扭过头去,看到那个水蓝色的身影还在原地,尴尬地叫他:“郎君,你也是宫里来的吧?你也快些回去。”

    那个少年微微笑着点着头,应了一声:“哎!”

    少年神往地目送二人远去,冷不防被人从背后一击,吓了一跳,转过去一看,才舒了一口气:“阿兄,你干什么呢?”

    “你才是在干什么呢?”男子叉着手站着,朝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望去。

    “一个率真,一个温婉,天下女子,其美莫不如此!”少年赞叹着。

    男子看着他好久,才冒出一句话来:“咱们绍儿长大了……”

    少年愣住两秒,霎时又绯红了脸,瞪着男子:“阿兄……”

    太平和婉儿回到后殿的时候,殿门禁闭,三个皇子都站到了门外的小广场上。太平有些不解,他们仨怎么都被撵出来了?婉儿望一眼低着头的贤,再次皱起眉头。

    “这么说来,贤儿不适合做太子咯?”

    殿内,李治突然起身,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着实吓了明崇俨一跳,斜眼接触到兀自品着茶的天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目光,知道自己只有坚持这一条路可走。储君已定,李治还要让他来相面,那一定是对太子不满,却又没有合当的理由,或者是在偏向于废的同时对废立还犹疑不决,想借鬼神之说来安慰自己。

    明崇俨咬咬牙,说下去:“太子殿下面相太薄,恐不能担千秋大业。”

    李治抿了抿唇,也没再逼问他,像是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那你说,朕的皇子里,有能担大业的么?”

    “有,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明崇俨立刻应承,“英王最类太宗,相极贵重!相王则稍逊,然亦不妨为大富大贵,大贤大德之相耳!”

    显么?李治的眉心总算纠集到一起了,目前看来,显是自己的四个嫡子里最没出息的了,怎么会像自己英明神武的父亲?相面之术,天机难泄,是真是假,也无从辨起。这孩子,今后可能会有改观的吧?李治这么安慰着自己,挥了挥手示意明崇俨下去。明崇俨得了赦似地推开殿门出去,却迎头碰上太平。

    “你这老道,听说相面挺准?那给本公主看看,本公主什么时候能讨到婉儿呢?”

    ☆、第二十一章

    幽暗的光投在阴郁的窗上,一小点烛火被微风吹得闪闪烁烁,临窗的几案上随意搁着两本书。若不是那两个鎏金的大字还维持着一些肃穆感,绝不会有人将这分外萧索的地方视为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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