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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曼依听出来那一声“依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巩妈就开始叫她依依了,以前总是冷冷喊她曼依。 “巩妈,我不舒服,不想说话。”花曼依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等到外面的人没声音了,她有才打开门准备去楼下拿些酒上来借酒消愁。 没想到一转身就遇到站在门口旁的巩妈,把她吓了一跳,脸色浮现被抓包的羞愧,“巩妈,我……” “花曼依,这就是你所说的不舒服么?”巩烟上下打量她,嗓音冷淡嘲笑。 最后不得已,花曼依只好坐上她的车,去看华纳森大夫。 在医馆里,巩烟看到花曼依右肩上的玫瑰纹身,之前那几晚她所有注意力都被花曼依其他东西吸引住,现在才注意到她在枪伤上纹了一朵玫瑰,小巧而精致。不过碍于有外人在,她只是看了两眼,并未说什么。 华纳森医生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点了点头,说没什么大碍,还让她这几天要好好休息,气血不足容易头昏眼花。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花曼依系好衣服,把华纳森医生的话记在心里,站在巩烟面前,神情恹恹,她努力忽视那些梦带来的羞愧。 “要不要去吃个饭?我看陈氏烤鸭挺好吃的。”拜别过华纳森,巩烟看到她兴致不高的模样,以为她昨晚受了凉,自然而然伸手贴到她额角,“有点烫,依依,你这几天夜里注意穿多件衣服。” 花曼依僵住在原地,想后退,但是转念又想到这个动作未免欲盖弥彰,她便站定,垂着眼眸,颤抖着睫毛感受着女人的手贴在额角的温度。 可能她真的是病了,也或者是疯了,哪怕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因为巩妈这个亲密的举动,她竟然联想到这只手抚过自己脸颊,捧着自己的脸作为支撑点,用力吻上自己。 绯红从耳根蔓延,花曼依被脑海里荒谬的幻想刺得一激灵,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把巩妈的手拍开。 啪的一声响,那只手停在空中,花曼依尴尬地看着巩烟,不知做如何解释,“巩妈……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拒绝她的关心。 忐忑等了好一会,没等到面前女人冷怒发火,反而等来了淡淡一句,“走吧。” “啊?好。”花曼依自知心虚,没再拒绝巩烟的要求,反倒乖乖跟上去。 上车前,巩烟问,“饿了吗?要不要去酒楼吃烤鸭,或者去法式餐厅吃西餐?” 花曼依咬唇摇摇头,“刚刚吃了午饭,不饿。” 话音刚落,花曼依余光瞥到那身高挑瘦削的身影忽然靠近,她又立即紧绷神经,抬头望进巩妈的眼里,“巩妈……怎、怎么了?” 然而巩妈蹙眉,刚抬手就看到花曼依一副戒备的状态,脸色霎时冷沉下来,“别动。” 花曼依果真不敢动了,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怕这个女人生气愠怒,那就像一个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压迫,但是有时候她也会天真愚昧地毫无所惧,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勇气从何而来。 旗袍的斜襟是一排纽扣,刚刚在看医生时,花曼依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扣好,但是此刻她却愣了一下,亲眼看着巩妈伸手落到她右胸上,把那个没有扣严实的扣子重新扣回去。 “上车吧。” 花曼依低头瞄了一眼那个扣子,这下没有再脱落,她跟着上车,一边道谢,“谢谢巩妈。” *** 福特车驶过正元街,两侧的洋楼洋行林立,显得道路狭窄难通,梭线高挂,路边的电灯静置在头顶,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白桦树干涂着白色的油漆。 车子在一家香水铺前停下,花曼依从车上下来时,有好几位贵妇姨太们欢笑进出,她疑惑不解看向巩妈,她怎么带自己来这里。 “同我进去。”巩烟看了一眼香水铺的牌匾,以及旁边的广告。 香水铺很宽阔,里面镂空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香水,屏风后的香水样间装潢更华丽了,同样价格也比外面大堂的香水高了好几倍。 这里的香水有普通国产的香水牌子,也有洋牌子,价格不一,但很显然有钱人都有股崇洋媚外的心态,而手头不阔绰的女子则更多选择国产牌子香水。 “看看有哪些喜欢的?”巩烟扔下一句话,让她自个挑,便转身同老板聊了起来,花曼依还想着拒绝,但是看巩妈和人正聊着,她反倒不好去打扰,默默绕着架子打量这些香水。外面的香水货架上都会明码标价,可到了这里就全都没有了。 花曼依不敢轻易碰,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打量着打量着,目光就被一款熟悉的香水吸引住,那个瓶子太熟悉了,熟悉到她还以为在花家当着大小姐享受各种昂贵香水和质地最好的化妆品。那个瓶子是淡紫色的琉璃瓶,小巧一个,采用压泵的方式将香水喷洒到身上。 花曼依凑近瞧了瞧,从外观到细节,这款香水是真的和她曾经用过的一模一样,可她不敢轻易拿起来,只俯下身凑近嗅了嗅,熟悉而清爽的白梨前调香味扑鼻而来,花曼依眼里浮现喜悦之色。 只是还没等她伸手去拿,就半路被另一个人拿了去。 “小姐,这款香水好适合你呀。”一个丫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宋云容穿着一身白裙,一头高筒烫卷发垂落,手里是白色的蕾丝手套,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富家小姐的姿态。 --